即使时隔数年,沈耀依然对当初苏瑾瑜的死耿耿于怀。
他怎么会忘记那副场景?
当时他收到消息后赶到医院,看到的是李燃他们站在手术室的门前,望向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愧疚跟无奈,还有嵌在眼底的担忧。
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自己与李燃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们抱在一起眼泪横流,小声呜咽的模样。
他想他们或许也是关心苏瑾瑜的,只有苏瑾瑜自己傻傻的不知道。
他能理解苏瑾瑜的执着,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倔强的人,也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死亡,所以奔死而生。
苏瑾瑜去世后,苏长清也只是潦草的办了个葬礼。
苏瑾瑜讨厌他,他又何尝不怨怼那个出了轨的女人?
每每看到苏瑾瑜的脸,苏长清都能想起自己的一片真心也曾喂了狗。
他或许不会知道,他嫌弃了很久的儿子曾经也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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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耀留下了少年当初自杀的那把刀,他在想他走时冷不冷?怕不怕?会不会觉得孤单?有没有那么一刻后悔过?
这些都没有答案。
他又问自己是否有一天也会同他一样?能否有勇气主动走向死亡?
也许敢吧?在遇到苏瑾瑜以前这是肯定答案,在目睹他死亡后,答案就变了。
暗沉的黑白遗照,洁白如雪的花圈,少年的葬礼上,竟没有一个人是发自真心的哭泣。
沈耀明白,自己如果死了,场面必定是如出一辙。
沈浩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生出愧疚和惋惜,他只会觉得他不争气,他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导致了儿子的死亡。
这一刻,沈耀终于意识到他没必要活在沈浩的期待中了,他要好好的,护着妈妈和弟弟,他可以让自己活在自己期待里。
后来高考,十一班全员逆袭成功,沈耀则劝母亲离了婚,收集了沈浩出轨的证据后,沈浩算是一半的净身出户。
他以七百一十三分裸分考入了青北建筑学院,后在大学期间转专业去学了金融,毕业以后就开了家公司,在圈内也小有名气。
沈耀花了十年的时间试图想要忘掉在自己青春的尾巴里留下灰色的少年。
能忘掉吗?答案是否定的。
初见时的针锋相对,补习期间的阴阳怪气,再到被揭穿狼狈后的暧昧不清。
他像颗流星,转瞬即逝,划过天际时璀璨夺目,砸入地面后黯然无光。
两个相似的灵魂在黑暗扭曲的漩涡里碰撞在一起,共振而难舍难分,短暂接触后一个留在漩涡这边,一个留在漩涡那头。
“我说过,我能拉你一把,可我不是你的光明,你亦不是我的。”
苏瑾瑜用自己的死亡拉着沈耀往前多走了一步,沈耀则靠着强大的自我重新站回了阳光下。
他知道沈耀他连自己活着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会拼了命地来救他?
所以他从不奢求。
“我只是你的过客,我们相似,但我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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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耀花了十年的时间明白了什么是爱,可想爱的那个人已经永远留在了十七岁那年的暖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