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因果——少年歌行

又是空荡荡，虚无的地方，脚下的波澜步步展开。

　　北熙这次难得保留了神智，他心不在焉地观察着这里所有的一切。

　　再抬眼，只见远处飘来了一朵莲花，纯白无瑕，完美无缺。

　　那朵莲花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手心，花瓣莹着淡淡粉光，清香沁人心脾。

　　“是不是发现这里和之前不一样了？”一道女声响起，清亮悦耳。

　　北熙急忙回头看，看到了漫天樱花树下的女子，她笑颜如花，一身红衣绝代风华。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心里？”

　　说出来北熙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不认识这个女人，她不可能进来的。

　　而且自从萧瑟上次来了以后，这个空间就只对他一人开放了。

　　“我叫莲，你的心我可进不来，我只是一比一复刻了而已，顺便加了点我自己的色彩。”

　　“莲？”北熙反复低喃，困惑道：“我为什么在这？我明明记得我在蓬莱。”

　　莲衣袖轻挥，一套桌椅就凭空出现，她作揖道：“坐吧，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北熙虽然疑惑，却也没再拒绝。

　　他感受了一下，这里他出不去，想必没眼前这个女人的同意，他可能会一辈子留在这。

　　“你后悔吗？”莲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话，北熙却意外听懂了。

　　他不知道这个陌生女人上哪知道的，但…她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不自觉的让人心生信任。

　　“后悔，我当然后悔，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莲笑笑：“你知道吗？你身上背了两个生死因果和一个命果。一个是你自己的，两个是别人的。”

　　“……”震惊之色在北熙脸上显现，他自然是不知晓的。

　　如若说是别人的，那可能是他哪里帮忙替别人挡了一劫。

　　但他自己……

　　“抱歉，我不太懂，你能否明说？”北熙捏了捏拳头。

　　莲纤纤玉手轻抬，粉色的雾气慢慢在空中停顿，形成了一幅幅画面。

　　里面的主人公赫然是北熙自己，是那日他拦萧楚河的场景。

　　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楚河，劫法场很危险，我和你一起吧。」

　　画面里的北熙没有选择阻拦，而是想要陪着萧楚河一起。

　　行至院落门前，他们被官兵拦住了去路，是雷无桀的母亲李心月前来阻止了萧楚河和北熙的前行。

　　李心月说她去带琅琊王回来，可是一去不回。

　　这是现在的北熙没有看到的场景，原来当时不仅他拦了一次，李心月也拦了一次。

　　北熙眼睁睁地看着画面中的萧楚河被贬，在那树林外，在那暴雨中，里面的自己为了保护萧楚河而死在了血泊泥泞中。

　　“……”北熙心都被揪紧了，呼吸不自主的加重。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那晚的场景，心在滴血，片片如锯割。

　　画面一转，还是刚开始的场景，不过这次的北熙选择了彻底阻拦萧楚河，于是他失去了萧楚河的友谊。

　　因为这次没阻拦成功还被人参了一本，所以他被明德帝扔进了天牢，没几个月就被折磨死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不同选择下的两条命数，一条忠于朋友，一条忠于权力。”

　　看完后劲很大，北熙像是亲身体验了一番，灵魂被分裂成两半，感受着不同的自己传来的两种痛楚。

　　“两个我都死了，那我呢？我是真实的吗？”

　　“你当然是真实的，这就是我刚才与你说的，你自己的生死因果。”

　　北熙张了张嘴又欲言再止，他已经明白了，画面里播放的应该就是他仅有的两条命数。

　　死就是他唯一的归宿。

　　可偏偏他现在活着，他突破了命数选了条从未有过的道路。

　　所以也就背负起了自己更改后的因果。

　　莲顿了顿继续道：“按理来说，天道不会允许有能跳出命运的人存在的。”

　　“可你，却成了例外，你不仅改了自己的，还改了玄剑仙赵玉真与雪月剑仙李寒衣的。”

　　“赵玉真本来应该为了救李寒衣而死在暴雨梨花针下，李寒衣也因此走火入魔导致境界大跌，跌出了五大剑仙之一。”

　　北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嘛……我无意中帮了他们？”

　　“是啊，因为你的出现，未来已经出现不确定性了，从可见变成了未知。”

　　莲的白皙玉腿展露在外，叫人垂涎三尺。

　　可北熙就像没看见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我活着是干嘛呢？我什么都没改变啊～和楚河有关的我什么都没改变，那我还不如死了……”

　　“为了保护他而死，我会很庆幸；如果是伤害他被皇帝杀死，那也很好。”

　　“他不会记得我只会恨我，他就该恨我不是吗？”

　　“……”莲头一次觉得这个变数真的好轴，头疼。

　　“你…emmm……萧楚河他是位面之子，这些都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不是你想改就改的。”

　　北熙更悲伤了：“那我活着就更没意义了。”

　　莲想反驳却无话可说，良久半死不活道：“能不能不要这么悲观，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日子。”

　　“光你自己和李寒衣赵玉真这三个例子而言，你就是这里面最大的变数。”

　　“你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潜移默化地去改变一些事情的。”

　　“不信。”北熙回答的极其干脆，莲都懵了。

　　她努努嘴，还想再安慰一把，可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可恶，居然被反说服了！

　　莲闭了闭眼，待再睁眼，乌黑瞳孔变成了极为晶莹的紫罗兰色。

　　她轻笑带着轻盈的高冷，宛若神明：“怎么？你还后悔活着了？”

　　“别去后悔，我想那一定是你当时情形下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哪怕你到现在都还在挣扎。”

　　“可正是因为当初的那份纠结，在情意和权力之间的纠结，你才活下来的。”

　　“虽然活的很痛苦，但那也是活着，不要站在上帝视角去苛责曾经的自己，你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没有人有预知能力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既然现在活着，就好好守在你爱的人身边吧。”

　　闻言，北熙木讷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过去不可更改，未来才是可创造的。”

　　“不过……”他像是想到什么，蹙眉道：“楚河他不是我爱的人啊！我们只是朋友，我没有喜欢男孩子的癖好。”

　　莲眨眨眼，莞尔一笑：“好，只是～朋友～”

　　听着她特意拉长的尾音，北熙莫名觉得心里羞耻得慌，很特别的心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