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宫祁羽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要不是自己还在守孝,怕是要把那大红色的衣裳给穿身上了。
宫祁羽坐在铜镜前,只见她身着一袭浅黄色长裙,额间坠着一个水滴样式的玉坠,发尾编着好几个小辫子,一整个俏丽活泼。
宫祁羽梳妆好,又到书桌前收拾自己准备的礼物,看着自己早晨做好的糕点,逐个装进食盒里,而食盒的最底层,恰好是她上次答应雪重子的小蛋糕。
她收拾好这些,拿起一旁还未看完的医书,往窗外看了眼,心中雀跃,已经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了。
五岁那年,她被送进后山月宫,那日也是上元节,她耐不住寂寞,在月宫放了好久的灯,又觉得自己只在月宫放灯太不公平,于是带着一袋子的灯跑去雪宫。
每放一盏灯,她就闭上眼睛念一句“希望大家都圆圆满满,平平安安”。
不知何时,雪重子走到她的身边,扯了扯她的头发,问道:“你不是前山送到月宫那个医毒小天才么,怎么跑到我雪宫来了?”
小宫祁羽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小月说,雪宫有个莲池,他说我到这边放灯是最好看的,我就来了。不过你别说,你这里放灯还真是好看。”
雪重子恶劣地说:“那你的小月有没有告诉你,雪宫有个会吃小孩的雪重子?”
“不信。”小宫祁羽白了雪重子一眼。
宫祁羽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对,当时自己差点甩他一脸毒粉。
宫祁羽收回乱飘的思绪,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医书。
她得研制出一种能让人内力紊乱的毒药,不然远徵弟弟到时候可不好对付敌人。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宫祁羽已经看完了这本医书,而自己也有了研制方向。
宫祁羽起身,拿着自己准备的礼物往后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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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宫的庭院里,雪重子一人坐在石台上,手执茶杯,眼睛却看向雪宫入口处。
每年上元节,她都是同自己过的,没道理今年就不是。
雪重子垂眸,喝了一口茶,许是雪宫风雪太大,又或者是雪重子拿着茶杯太久,茶早已凉透。
忽然,雪重子听到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的,是月桂清香。
她来了。
雪重子垂眸煮着茶,压下心中的喜悦,开口道:“怎的今年还是到我雪宫来,不到集市上逛逛?”
“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宫祁羽放下手中的食盒,眉眼弯弯。
雪重子的目光不由得飘向食盒,心中闪过无数种她曾给自己做过的糕点的名字。
最终还是摇头。
宫祁羽会的东西太多了,他一时半会也数不过来。
“是上次答应你的小蛋糕,除了这个,还有桂花糕和桃花酥,我记得你往年都爱吃桂花糕,我还特意多做了些。”
屋门口,雪公子端着托盘,眼中盛满了笑意,悄无声息的回到屋里。
宫祁羽拿起一块桂花糕丢进自己嘴里,“好吃,你也尝尝。”
说着,她又拿起一块往雪重子嘴边递。
见雪重子迟迟不张嘴,她不满的说道:“张嘴啊,干嘛,嫌弃我做的糕点了?”
无法,雪重子只得张开嘴,任由她将糕点塞进自己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宫祁羽见雪重子乖乖张嘴吃下糕点,收回了手,笑着问道。
雪重子眼里盛满了欢喜,听到宫祁羽的问话,又垂眸敛下笑意,说:“你做的东西,什么时候难吃过?”
“我和你说,前山可好玩了,我在那边日日有戏可看。”
宫祁羽说着,从食盒里取出一壶酒,喝了一口,接着又说,“我这几日估计要到月宫那边闭关研究了,早先构思的毒药有研制方向了。”
雪重子没说话,就安静的吃着糕点,看着她喝酒,听她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不多时,宫祁羽就有些醉了。
雪重子叹气,“真是的,喝不了非得喝。”
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不由得回想起三年前的上元节,那是他丧雪心经突破后的第一年,往前的记忆全都消散。
那时,雪公子同他说,宫祁羽自五岁起就常常到雪宫找他玩,一来二去就熟识了。
雪公子说,往年的上元节,自己都会陪着她到庭院那处池子边放花灯,于是,他去了。
但是他没有在那看见宫祁羽的人影,只看见池子边飘飘荡荡的花灯,上面似乎写了字,他捞了起来,上面果然写了字。
“希望小孩不要再忘记我?”
雪重子一字一句的复述出来,有些疑惑,遂又释然,按雪公子的说法,自己每四年就会突破一层,身体和记忆也会恢复如新。
思绪收回,雪重子看着醉倒趴在桌上的人,抬手抱起她,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