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无量流火

此时的宫尚角在宫外的一处据点内，将打探到的消息写成字条：混元郑家已人去楼空，应是提前接到了风声撤离。另外，少主命我追查之事，暂无外泄迹象。

昨日深夜，执刃房内，宫尚角推门进去行礼：”执刃“。

执刃对宫尚角的态度与宫子羽截然不同，他温和地说：”我刚刚看完你送来的文书，来吧，坐。“

”执刃，不必了“。

”没事，坐下来，我来煮壶茶“。

”夜已深，若再是喝茶，怕睡不好“

”正好，前些日子，我的睡眠也很差。所以特意让远徵调配了一味有助睡眠的药茶，你也来试试“

听到弟弟的名字，宫尚角猜想到今日执刃找远徵要的就是这个吧。他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就回道：”远徵弟弟调配的药茶，那就不能错过了。“

宫尚角跪坐到执刃对面：”执刃，我来“，一手接过执刃手里的镊子，开始舀水煮茶。执刃看着他，如寻常长辈般闲聊：”浑元郑家和凤凰山庄，迟迟不肯向无锋低头，他们是想得到宫门的庇护。只是。。。“

”我明白执刃的为难，自十年前宫门变故以来，宫门一直独善其身，韬光养晦，对于两家的求助，确实爱莫能助。郑家掌门郑忠义与我略有交情，此次出去，我也和他述明了情由。但为了给郑家留存一点血脉，郑家送出了女儿郑南衣，参与了今年的选婚。此刻，人应该在宫门住下了“。

”辛苦你了“

”应该的“

”这次回来，本应该让你多休息几天的，但深夜传来，的确是有事要跟你讲。“

”执刃请讲“

”十年来，宫家财力和收入稳步增长，远超上代执刃时期家族财富的积累。你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江湖上已有共识，认为你是宫门年轻一代当中武力和谋略最强之人。“

”江湖虚名，不必在意“

”无锋害怕你，江湖尊敬你“

”但这江湖大多时候，害怕都比尊敬好用。无论是害怕还是尊敬，都是对宫门，而不是对我。商角徵羽四宫各司其职，商宫负责兵刃锻造，研发新器；徵宫，制作各类毒药解药搭配暗器。当然，最重要的是羽宫对宫门的执守和统领，我在外才没有后顾之忧。“

”唉，尚角。你是最识大局之人，当年我做的决定，确实对不住你。本来这执刃之位“。

”执刃大人，夜已深，我也有些疲惫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这件事，我已经想了有些时日了。“没等他说完，宫唤羽推门进来：”父亲“。

执刃十分不喜：”你刚刚进来的时候，门口守卫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现在不方便会客吗？“

”说了，但我有急事需要禀告父亲“，宫唤羽看向宫尚角。

“二公子又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宫唤羽缓缓开口：“藏在新娘中的无锋刺客，已经查实了她的身份。她就是浑元郑家的二小姐——郑南衣。方才儿子亲自审讯她的时候，从身上搜到了一封密信，密信上有提到，无量流火“

宫尚角转头瞥了瞥宫唤羽：“无量流火是宫门的至高机密，怎么会外泄？”

”无量流火若是落入无锋之手，宫门恐怕永无宁日“

”前山中知道无量流火的，除了执刃，除去三位长老，就是你我“

”你怀疑我“

”但凡有可能的人，我都怀疑“

”那你的嫌疑也不比我小"

“够了，宫门族血，互不猜疑。祖宗的训诫，难道你们都忘了吗？必须立刻彻查，但是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郑家的底牌都在角公子手上，若角公子亲自前往调查，应该会看出端倪”

“尚角，山谷外部，你威望最重，手段和方式最多。就辛苦你跑一趟郑家”

“尚角领命”

宫尚角收回思绪，将字条盖上私印交给下属：“最快速度，送回宫门”。一人拿着竹筒呈到宫尚角面前：“宫中送来重要通报”

下属打开看到信笺上的字，颤抖着说：“角。。角公子”

“念”

“天命不可辞拒，群臣不可无主，谨任命宫子羽即执刃位”，念完下属将信笺递给宫尚角。他看着宫尚角盯着信笺久久没有出声，便说：“当年立少主一事，时至今日，属下心中仍有不平。在我心目中啊，角公子才是宫门执刃的不二人选呐”

宫尚角怒谑道：“你不关心宫门发生了何种变故，不关心老执刃因何身亡。你关心的是谁做的新执刃。从今往后，你再敢有此种妄言”

下属注意到他寒冷的目光，忙低下头：“是”

“去帮我找一匹最快的马”

待人出去后，宫尚角双手撑在桌面上，像是回忆起一段极其痛苦的记忆：“十年前的事，难道又重演了吗？”

女客院落，钟晴在房内自言自语：“执刃和少主两个同时遇害，是内讧还是无锋已经进了宫门？不管是哪种，都比不上宫门群龙无首可怕。给我下浮生水的人，不会是无锋吧。”她正想着，侍女便敲门来说让所有女客都到院内集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侍卫来到院子里问管事：”所有人都在了吗？“

”除了云为衫上官浅两位姑娘，其余姑娘都在，怎么了？“

”封锁整栋别院，在执刃到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执刃？尚角哥哥回来了？钟晴扬起唇角，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宫尚角。

”执刃要来？执刃来这里符合规矩吗？“

”执刃说的话就是规矩“

”可是这也太。。。“

”傅嬷嬷，可是对我的命令有意见啊？“话音刚落，宫子羽走了进来，身旁跟着位女子，正是刚刚提到不在的两位姑娘之一，云为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