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他和江澄，也该说清楚了

魏无羡没想到蓝忘机居然会说这么多话给他辩白，惊得甚至以为蓝忘机被什么人夺舍了。也许是因为魏无羡的带动，蓝忘机回头看了魏无羡一眼，神色可堪称得上温柔至极。

魏无羡顿时心头如同吞下了一颗定心丸。他于是鼓起勇气面对那段很多年都无法面对的岁月，镇定而又疏离道：“江澄，你真的以为没有我，温氏就不会灭门莲花坞了吗？”

江澄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不可能，在莲花坞被灭当晚他就知道了，可是他心头的那一丝侥幸让他总想着如果没有魏无羡，莲花坞至少会晚点被灭——久而久之，他似乎真的说服了自己，莲花坞灭门都怪魏无羡，也理所当然地把江家几口人的命都按在了魏无羡的头上。

“或许你还会想，如果没有我，莲花坞至少不会那么早被灭，也不会那么惨，”魏无羡道，“可是在莲花坞之前就有蓝氏被烧，聂氏被攻，莲花坞灭门早便在温若寒的计划之内。退一步讲，就算这是温晁自己的主意，可王灵娇来的时候，分明是没打算对我们怎么样的，她只想建监察寮。”

江澄听的心头一紧。                    

“可是虞夫人怎么说的，怎么做的，她明知道江家当时家主不在，毫无防备，实力更是与温氏悬殊，可她为了一己之气，拒绝建监察寮留存实力，杀温家来使，还给了王灵娇活着爬出去放信号的机会，到了最后关头，更是没打算带领江家弟子撤退，而是让他们懵懵懂懂间便当做炮灰死去，只留下了你跟我，要我护着你。”

江澄却是终于沉默了。他知道魏无羡还是留给他一分面子的，因为当时没能阻止王灵娇发信号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他自己。

魏无羡却也心头如同窒息般难受。当初虞夫人的话言犹在耳，他守着对虞夫人的诺言两辈子，但如今要违背了。他不由想到了那天在那条孤舟上的紫色身影，当时虞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她将江氏灭门的责任都推给了他，到底是因为一时不忿，还是……

但不管是哪种，他都如她所愿，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护住了江澄。

“所以呢？”江澄喃喃。他像是突然又受不了似的，抬起已经蓄满了一些奇异液体的眼睛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被他看得如芒在背，奇道：“什么所以？”

“所以一切都是你无辜。”江澄低着头，晦暗的灯芒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你自己说过的，将来我做家主，你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姑苏蓝氏有双璧我们云梦江氏就有双杰，永远不背叛我不背叛江家，这话究竟是谁说的？”

魏无羡：“……”

他很想告诉江澄，他的原话根本不是这样的，但犹豫了几番，却还是叹了口气，没说出口。

江澄等了半天，没见魏无羡说话，他忽然又激动起来，身上的伤口尽数崩开，声线颤抖道：“凭什么？这究竟凭什么？凭什么你最后背叛了江家，去保护温家的人，凭什么你做了所有好事，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凭什么我非要觉得这么多年来我他妈就像个丑角？！我是什么东西？我就活该被你的光辉灿烂照耀得睁不开眼睛吗？！我不该恨你吗？！”

魏无羡却苦笑道：“江澄，不是我背叛了江家，背叛了你，而是你背弃了我，我的一生，早已在十三年前的乱葬岗被你带头围剿结束了啊。”

一句话如起千层浪，砸的江澄呆滞了半晌，一滴泪瞬间砸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