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但是没反应，他推门一看，晓丹早已踪迹不见，被褥整齐地叠放在床上，这个时候剑平才知道，晓丹早已一个人去了医院。
于是他扔下故事会，紧忙离开欣怡园，直奔17路公交站牌。
347 日，医院
医院的工作人员才刚刚上班，晓丹在门前来回走动，时而坐在台阶上托腮沉思。
门前的电子钟占据了整个画面，上午八点半，晓丹终于迈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进妇科室。
妇科室不大，对门放着两张办公台，两个医生面对面坐在台前。头发略黄的医生在玩手机，另一个伏案抄写着什么。
晓丹来到门口，探头看了一下，见无其他病人才走了进去：“您好医生，我，我想做个手术。”
头发略黄的医生转过脸看了看：“你说什么？做手术？做什么手术？”
晓丹吞吞吐吐地：“我，我，我想做个人流。”
头发略黄的医生眉头一皱：“人流，你今年有多大？”
晓丹脸一红：“十九了。”
头发略黄的医生对另一个医生道：“哎，你看她有十九吗？”
那个医生停下笔，抬头看了看晓丹摇摇头：“应该没有。喂，你是未婚先孕吧，对象怎么没来？”
晓丹撒了个谎：“他还不知道呢。”
两个医生对视一下：“你是第一次做人流吧？”
晓丹点点头。
“对不起，做人流需要有家属陪同，要么，医院是不会给做的！”
晓丹一听就慌了，急忙恳求：“医生，求你帮帮我，这孩子我真的不能留！”
“这是医院的规定，不是求不求的事儿，你还是回去吧。”
“医生，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我一次吧，我给你们跪下了！”晓丹哭着就要下跪。
头发略黄的医生连忙扶住她：“你这是干哈，医院的规定我们也没办法，再说了，我们私自给你做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谁来负责？”
“没事的，出了事儿我自己负责，与你们无关，求求你们帮我一次吧！”
另一个医生接话道：“来这儿私做人流的，都是这么说，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谁也负不起这责任！”
“你还是回去吧，这是正规的医院，没有家属的陪同，不是你给钱就能帮你做的！”
晓丹无奈，只好擦着眼泪，失望地走出妇科室。
（话外音）“小小年纪不学好，别说不能做，就是能做也不给做！”
（话外音）“伤风败俗，自作自受！”
听到这刺耳的语声，晓丹觉得无地自容，快步走出了医院。
晓丹刚刚离开，剑平就跑到医院，看了下大厅的平面图，直奔妇科室。
两个医生还在谈论着晓丹的事，剑平赶到：“请问医生，有没有一个女孩来做人流？”
头发略黄的医生看了看剑平：“来过，刚走不大会。”
“那她做人流了没有？”
“没家属的陪同，谁敢给她做呀？哎，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哥，谢谢你们了！谢谢！”言毕走出医院，站在门外左顾右盼。
348 日，药店
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晓丹漫步在街道。
前面一家药店使晓丹驻足，她看了看毅然走了进去。
“小姐，想买点哪些方面的药？”药店服务人员走了过来。
“这些天总是失眠…”
“那就买两盒‘安神补脑液’吧，这种药针对失眠、脑供血不足等症状特别有疗效。”服务人员打断她的话，连忙向她推荐药品。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安定片多少钱一瓶？”
“安定片可没有成瓶卖的，一次最多只能卖十片。”
“那就买十片安定片吧！”
服务人员拿了十片安定片递给晓丹：“记住睡前服用，一次两片，多了可要出事儿的。”
“谢谢你，我知道了。”晓丹点点头，付了钱接过安定片。（淡入，叠）
（叠，淡出）晓丹又走进另一家药店，同样买了十片安定片，并要了个小药瓶。
349 日，欣怡园单间女宿舍
剑平满头大汗地回到欣怡园，店里还没上客，只有几个小姐在大厅里听歌。他穿过大厅来到单间女宿舍，推开房门依旧不见晓丹。
刘彦坐在灶房外面择着香菜：“这么快就回来了，咋样啊？”
剑平进灶房拿过毛巾擦着汗，边走边回应：“又白跑一趟，唉！真要是一破产，我可就归乡无期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晓丹从后门走进。剑平迎上去小声地：“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了，我陪你一块儿去的吗，怎么你自己偷偷的去了，害得我找了三家医院！”
晓丹沮丧地：“我不想连累你！”
“你这是啥话，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不怕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好了剑平，谢谢你待我这么好，我想休息一会儿。”
“行，那你先休息吧，等会儿我做点饭给你吃。”
晓丹看了看剑平，走进单间女宿舍。剑平进后灶搭好毛巾，回到刘彦身边帮着择香菜。
350 日，出租房
出租房外停着两辆私家车。
出租房内是一个微型兵工厂，李宜胜四人还在组装枪支，于家兄弟巡视了一下，开门走出出租房并随手带上房门。
于长春抽出两支香烟，递给于长海一支：“怎么搞的这么大意，被人家跟踪了还不知道？”
“我也没想到，江文芳走的时候会和她说这些，再说晓丹也是留了个心眼！”
“就你没脑子，哪个有头脑的人知道了你的心思，都会这样做的，以后这个地方你也不要来了，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烦。”
于长海点点头。
“听说秋兰最近，也在和你吵着闹离婚？”
“那娘们，晨晨脚烫伤的时候，我不知道也没去医院，她搭了个出租车司机，和他好上了，这不，我一回去她就吵着闹离婚。”
“你呀，两头都处理不好，别到时候儿子没得着，老婆又离了婚，搞得鸡飞蛋打，上车。”
351 日，欣怡园单间女宿舍
剑平端着一碗饭菜，推开单间女宿舍的房门，晓丹静静地躺在床上，他走到床前：“晓丹，起来吃点饭吧。”
晓丹一动也不动。
剑平一手端着碗，一手推了推晓丹，仍不见有反应，惊恐地他把碗放到床边的凳子上。终于，他发现凳子下面的小药瓶，拿起看了看。
镜头推近小药瓶，上写“安定片”。
352 日，某酒家
餐桌前于长春接完电话：“老四，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去欣怡园了，也不要回家。”
于长海停下筷子：“咋的了三哥？”
于长春生气地压低声音：“你干的好事儿还来问我，晓丹在欣怡园自杀了！”
于长海先是一愣，既而又满不在乎地：“死就死了呗，又不是我们杀的她。”
“你真是猪脑子，如果欣怡园出了人命，警察能不介入吗？你的那个亲戚也双规了，到时候谁来摆平这件事儿？况且我们给虎哥生产的产品还没交货，为了一个女人，你这不是在自掘坟墓吗！就是死，也不能让她死在欣怡园哪！”
“三哥，那你让我现在到哪儿去？”
“你先到侯友利那边躲一下，我和别人就说你出差了，等晓丹的事儿过去了，你再回来。”
353 日，医院
救护车驶到医院停下，早有医护人员推着车床在那里等候。众人把晓丹抬上车床，直奔急救室。
剑平静静地候在门外，半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双门紧闭。
这时曲玉香、于长春匆匆赶来：“现在咋样了，剑平？”
“还在里面呢！”
曲玉香没好气地：“无风也起浪，你说这好端端的，咋突然想着去死呢？在欣怡园也没人敢亏待她呀，真不明白！”
这时，急救室双门打开，一个女医生推着车床走出急救室：“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快去办一下入院手续？”
晓丹面色苍白的躺在车床上，剑平上前看了看。
曲玉香疑惑地：“还得住院哪？”
“病人空腹吞服大量的安定片，身体虚弱导致意外流产，所以得住院观察。”
“流产？”曲玉香看着女医生。
“是的，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于长春掏出些钱递给曲玉香：“老四出差了，我还有个客户要见，你去办一下入院手续吧。剑平，你留下来护理晓丹。”
曲玉香接过钱：“三哥，剑平在这，刘师傅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
“没事，这几天你不用接待食客，等老四出差回来了再说。”言毕走出医院。
354 日，欢乐居
于长海、侯友利每人搭着个小姐在跳舞。一首《舞女泪》曲终，两个人离开小姐回到坐位。
侯友利喝了一口白兰地：“老四，风月场上你经历了那么多，咋就让一个晓丹，给整的啥也不是了呢？”
“唉！你可别说了，都是三哥想的多，按我于老四的…”
侯友利笑着打断他的话：“还是三哥说得对，就是死，也不能让她死在欣怡园。哎，我说，等她这次出院以后，你也别省事什么借腹生子的事儿了，把她给整出来，让我们哥几个轮番享受一下，然后做了她，你舍得吗？”
“嗨！昨日黄花，她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老子还得在她身上搭钱。你等着，等虎哥的事情办完了，我给她整出来，让你们好好的玩玩，要不，我都对不起我花的那些冤枉钱！”说完一口喝干白兰地。
侯友利竖起大拇指：“这才是个爷们，有魄力，走，找个美女潇洒一回。”
355 晚，医院
剑平坐在床沿一边看书，一边看着点滴。
晓丹微微地睁开眼，剑平合上书：“你醒了？”
晓丹看了看剑平，声音微弱地：“那个畜牲没来吗？”
剑平摇摇头：“听三哥说他出差了。”
“他不是出差！”
“你猜的或许没错，但他来不来又能如何呢？”
晓丹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因为你这次的意外流产，我想欣怡园对你来说，可能已经是危机四伏了，清醒一点吧！我打算等你的身体康复一些后，把你送回老家，正好我也有事儿要去办。”
“不，我不回去，我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没有脸回去见他们！”
“出门打工都是为了赚钱，即使你没挣到钱回去了，我想做父母的也不会说什么。现在在于老四的眼里，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留在欣怡园，只会是有害无益，如果你不拒绝我的话，过两天我去找三哥，向他要点钱送你回去。”
晓丹泣而不语。（淡入）
356 日，方家大院
方家原门路泊车的偏房，现已改做食杂店，在食杂店与通道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大窗口。
食杂店里已摆了四个货架，杜叶平与周艳，一个向货架上归类摆放货物，一个在货物下贴着标签。
大院里，一个师傅正在拿着面罩焊货架，方元亮扭着脸在给帮忙，生怕焊光刺激了眼睛。
357 日，于长春家
踏进于长春家大院，映入眼帘的是正房一所，偏房四间，院子里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废旧管材。
三五个工人有的在归类堆放，有的在刷漆翻新。
偏房里的于长春等人正在玩着麻将，剑平的到来，让于长春感到十分意外：“你们先玩吧，我有点事儿。”言毕离开麻将桌，另一个人立马坐上去，接替于长春。
于长春来到剑平身边：“走，到那屋说去。”说着走向另一间偏房，剑平尾随身后。
进屋落坐，于长春客气地递上一支烟：“你怎么来了，晓丹出院了？”
剑平接过香烟掏出打火机，先给于长春点上：“晓丹还没出院，前几天我去了趟企业文化集团公司，听说今年九月十八，公司要宣布破产还债，我打算在没破产之前，到老河口找找熟人。”
“我也听说企业文化集团公司，资不抵债要宣布破产，比例好像是百分之一点八！”
剑平点点头：“按这个比例，就是我便卖所有的家当，也拿不出去支付工人的工资与材料费啊！”
“怎么，老河口市你有熟人？”
“我也是最近打电话回去，听家里人说我们邻队的一个高干，在老河口市党校。”
“党校应该够不着，插手文朗市的单位吧？”
“我是想通过他找些关系。”
“哦，这样啊。”
“另外三哥，我打算顺路把晓丹也给送回去。”
于长春沉思了一会儿：“把晓丹送回去？她可还欠老四的几千块钱哪，听说是买行李、服装和项链的！”
“买行李和服装我知道，买项链不太清楚。不过，她在欣怡园干的这几个月，每个月按四百元来计算，差不多也够还掉四哥的钱，与这次住院的费用了。况且，留着一个对欣怡园影响极坏的人，又有什么好处呢？再说了，如果她出院以后还是想不开，真的死在了欣怡园，对三哥你，对欣怡园，都没有什么好处啊！”
于长春点点头：“话是这样说，可这两天刚进了一批废旧管材，也没有什么现金哪！这样吧，给你俩三百块钱做路费，晓丹欠老四的，等老四出差回来了我和他说。”
“三百？三哥，我到老河口办事也得用钱哪，你这…”
于长春掏出五百递给剑平：“算了，给你五百吧，三哥这两天，手头的确比较紧。”说完走出偏房。
剑平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于长春家。
358 晚，欣怡园单间女宿舍
剑平在单间女宿舍给晓丹收拾衣物，无意中发现晓丹枕下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他看了看装进旅行包。
刘彦笑**地走过来：“借到钱了？”
“唉，才给了五百！”
“于老三、于老四，哥俩没啥区别，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也早不干了都。”
“我有些不明白，于老三可以欠我们的工资，年底结一次，为什么你却是一个月结一次呢？”
“我小舅子是这一片的工商所所长，他敢欠我的工钱？”
“方才去借钱，听三哥说，晓丹还欠于老四的几千块钱呢，你知道这事不？”
“于老四借钱给她，鬼话连篇，他那号人，老婆孩子都不顾，还能借钱给她？”
“不是借给晓丹的，是买行李、衣服和项链的。”
“哦，我明白了，他是不想付晓丹这几个月的工钱，就连住院的费用，也让晓丹自己出，现在的世道，啥人都有啊！”
“刘师傅，我这一去可能得几天才能回来，实际上我也是冒着风险去送晓丹的，一路平安我们还可以见面，万一半道上有个啥闪失，我都说不清哪！”
359 日，医院
晓丹洗漱完毕坐在床边，剑平拎着简单的旅行包，与曲玉香走进病房。
剑平关心地：“好了吧晓丹，早餐吃了没？”
晓丹看着剑平：“我不饿。”
“那走吧，待会儿到火车站，你想吃啥我再给你买。曲姐，你把住院费用结一下，我们先走了。
晓丹起身，剑平扶着她走出医院。（淡入）
360 接上，文朗市火车站
（淡出）剑平扶着晓丹来到入站口、检票、月台候车。
84次特快从齐齐哈尔始发，停靠在文朗市，剑平、晓丹随着拥挤的人流上了火车。
361 傍晚，老河口火车站
浓浓的白雾夹杂着“喀嚓喀嚓”的列车运行声，从遥远的地平线上，缓缓地驶进老河口站。
剑平拎着旅行包，扶着神情憔悴的晓丹走下列车，步人出站口。
362 接上，站前广场
“晓丹，别再想过去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当是做了场恶梦。”
晓丹低头不语，
“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儿，关键在于你怎样去面对。”
晓丹驻足，回头看了一眼车站：“剑平，谢谢你对我的关爱！（淡入，第十八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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