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天涯侠客 终将为臣

一场无意间的五台山之旅，萧剑和晴儿因缘际会相识了。

晴儿跟着老佛爷在五台山礼佛，萧剑也暂时在五台山住了下来。

他们就像是相见恨晚的朋友，相谈甚欢，似乎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萧剑并不知道晴儿的身份，他也没有特意问，晴儿也没有特意去说，他只知道晴儿的身份一定非同寻常。

而晴儿也知道萧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和孤独，还有亦正亦暗的矛盾感，可是谁又没有故事呢？她也有，不是吗？

两个有故事但又契合的灵魂在一点点的熟悉，靠近......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里，晴儿渐渐被这个天涯侠客吸引了，她的人生里出现了萧剑这么一个人，让她有一种所有的不完美因为他的出现瞬间变得完美了的感觉。

萧剑，一萧一剑，名字既好听，且意韵深远，她初次听这个名字的时候，真的很难想象，谁会有这样的才华能想出这么一个潇洒飘逸又诗情浓郁的名字。

一个英俊潇洒的天涯侠客，一匹马，一支萧，一把剑，晴儿会不经意地想起李煜笔下的诗句，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

她会觉得这样的诗就是为萧剑而量身定做的，这样的一个人在不经意间撩拨着她的心，从此让她陷入他谜一般的世界里，难以自拔，为他而沉醉，醉在他出口成吟的诗章里，醉在他一萧一剑走江湖的豪情里，为他梦呓不断，梦着他那月下独酌的孤独和两脚踏翻尘世路的潇洒里，当然最重要的是也为他动情。

是的，她跟着老佛爷在五台山礼佛已经一年了，每天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自从萧剑的出现，自从那日与他相识，这短短一个月以来，竟是她觉得最快乐的时光，她渐渐喜欢上了这个不期而遇的惊喜，就连老佛爷都觉得她最近这段时间比之前笑的次数更多了。

她知道他有故事，她想去试着倾听他的故事，去参与他的人生。

晴儿虽然也是从小就没有了父母，但是她比萧剑幸运的是，她自从父母过世后就一直被养在宫里，老佛爷亲自待在身边，所以也算没有吃过什么苦，也算是被宠着长大的，所以遇见喜欢的人，她比萧剑更懂得主动的意义。

这天，老佛爷跟着主持在殿中礼佛，她难得抽空出来和萧剑相约来到了梵仙山。

当然，主意是她提的，这梵仙山敬的是狐仙，求的是姻缘......

她不知，他是否知道她的用意。

微风阵阵，他们坐在亭子中说笑交谈，晴儿静静地看着眼前人愣神，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她一次次地确定着一件事，她喜欢他。

“萧剑，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晴儿突兀地问道。

“......好看。”萧剑被晴儿的话给弄得有些紧张了，吞了下口水，诚实的回答着。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明眸皓齿，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不施粉黛而颜若桃花，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翦水秋瞳，只要那么轻轻一瞥就能摄人心魄，是真的好看。

“也就是说，你喜欢我的容颜，喜欢这张脸喽？”晴儿再问道。

这......基本上，就是这般了吧，萧剑不敢直视晴儿的眼睛，只得低头躲闪，但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么你也会喜欢我吗？”温柔清澈的声音，响在了萧剑的耳边，也散在了梵仙山的微风中。

萧剑顿时呆住了，猛地抬头看她，愣了好半晌，才道：“你......是要我喜欢你？”

“对呀！”晴儿笑着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你说笑的吧，你会缺人喜欢吗？”萧剑声音很轻且很紧张。

以她的长相还有家世，就算是她眼光有些挑，她的身边应该也还有不少的那只会喜欢她的吧，说不定府邸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吧。

果然，不出萧剑所料，晴儿紧接着回道：“确实不缺。”

“那你为什么......”

或许是梵仙山的风景很美，或许是眼前人很美，萧剑挂在嘴边的话脱口而出，既然不缺，又为何来撩拨他的心弦，要他去喜欢她，任凭萧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他还清楚地记得，除了第一次她走向他的时候，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着激动和意外，欣喜和娇羞之外，这段时间，晴儿看向他的眼神，完全是那种平静的随和。

“因为我想要你喜欢啊。” 晴儿回道。

如此简单的回答，就好像这短短的几个字，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萧剑有些诧异，以至于微张着嘴巴，却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口，他想问的是她时不时喜欢自己。

但是他想到了他的身世，他背负的一切，最后也还是没问出口。

而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树下，高处眺望远方，他有些想妹妹了，他知道，不管妹妹做了何种选择，这个世上能够与他感同身受的人，那便只有妹妹一个人了。

血仇，痛苦，日日都笼罩着他，而这段时间，他唯一觉得稍稍有些能让他感受到快乐的人，只有晴儿。

他在灰烬中看到了光，在光里看见了她。

还记得妹妹曾对他说过，一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会让你仅仅是一眼就注定会爱上她，而当那个人出现了，当爱出现了，从来没有谁能够例外，只是，即使是遇到了那个人，不同的选择却依然会有着不同的结局。

如果两个人能够彼此相爱，那么或许会是一生幸福。

可是，如果两个人本就不是一路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么即使遇见了，即使强行把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他的世界晦暗一片，他置身于深渊，她的世界光明灿烂，她置身于人间。

他喜欢她，她那么好，可是她值得更好的。

但置身于深渊里的人也会渴望被光明救赎。

萧剑没有说话，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的萧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也是现在，他有些懂了妹妹当初的两难。

“萧剑，我要的喜欢，是要你一辈子从一而终的那种喜欢，一旦喜欢了，都不能再改变了。”晴儿也起身，来到了萧剑的身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字字清晰。

萧剑怔然，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那种吗？一生一世吗？对于萧剑来说这算不得什么枷锁，反而像是渴望，他很渴望拥有那般强烈的情感。

“那......如果不喜欢呢？”萧剑抬眸问道，他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似的，以至于他发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眼前的晴儿，每一话都仿佛说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每一句话都是自己曾向往过无数遍的生活，他从前有想过的，等复仇之后择一地归隐，慢品人间烟火。

不喜欢吗？

晴儿听到他的话，她的双眸轻轻敛下，唇角隐隐地浮现着一抹失落，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真的是很难过呢。

“所以，你这算是拒绝我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温柔且倔强地质问。

夕阳落下，光辉洒在了晴儿的身上，光影绰约，就像是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薄纱。

萧剑的双眸看着她，眸光里除了那份质问之外，好像似乎还有其他什么一闪而过，被萧剑捕捉到了。

是紧张？期待？

只是闪的太快，让他都来不及再看的仔细些，也令他怀疑，他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萧剑的心不知道怎么地，有些异样的感觉，或许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对他而言致命地吸引力，又或许是她的那种清澈又带着爱意的目光，那种他曾在乾隆看向妹妹的眼中见到过的目光。

其实，那场刺杀里，除了对妹妹的失望与不解，对乾隆的愤怒和杀意之外，他还有些羡慕，当看到乾隆用着无比专注又带着强烈爱意的眸光看着妹妹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曾羡慕过妹妹的，妹妹除了有他爱着，终于有一天也在被别人爱着，尽管那个人的身份很敏感，但那也只是对他们兄妹而言。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天，有一个人出现，会用这充满爱意的眼神来看向他。

而现在，似乎有了，只是这个人，却是偶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

她澄澈透明，他晦暗如墨。

“要拒绝我吗？”晴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萧剑的走神。

他该拒绝的，可是拒绝的话，就好像被卡在了喉咙里似的，说不出口。

可是如果答应话，他又能许诺给她什么呢？

他没有功名，不是显赫的家世，虽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也做不到门当户对......

萧剑暗自琢磨了好一会儿，喃喃道：“事情来的太突然，我需要想一下。”

话一说出口，萧剑看着她，有些不敢面对，这话怎么听起来气氛有些诡异......

“好，我给时间。”晴儿答道。

此时的萧剑还不知道日后晴儿于他，会是怎样的存在，带给他的是不期而遇的温柔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有些人的出现，当你觉得不合时宜的时候，恰恰是最合时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