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执念不舍 紫薇抉择

“佛曰：我执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主持又开口道。

“可我还是想要她，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失去她来的更痛。”乾隆缓缓起身，扭头看向角落里的主持，声音沙哑而冰冷。

闪着金光的佛像下是茫然无措的他。

“若她不会再回头呢？”主持紧接着追问道。

闻言，乾隆怔愣半晌，踉踉跄跄地朝着主持的方向走了两步，反驳道：“不会的，天涯海角我一定能找到她的，只要找到她，她就一定得待在我的身边，她答应过我的，会永远待在我的身边，一约既成，万山无阻。”

他回头，仰头看着那佛像，静静地站着，似乎在赴一场看起来无疾而终的约定。

良久，他笑了，转身离去。

他在想，是不是跟他说永远的她，从未想过要留在他的身边。

他偏不信命，偏要去强求，也偏偏要她。

她对她而言，像救赎的光，又像堕落的灰。

意到浓时怎忍舍？情到深处无怨由。

话相思，心念动，眉紧蹙，手已颤，泪离目。

天涯陌路，苦笑无人诉。

来时路，归去途。

空巷孤灯，人影疏，泪连珠。

......

从龙山寺离开之后，也就四五日的光景，他们便进入了北京城，城里依旧是他们离开时那般繁华，但却独独少了那个爱凑热闹的身影。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京，自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正巧柳青柳红在闹市接头卖艺，他们认出了骑马走在前面的永琪等人，两人对视一眼，开心的笑了，他们好久都没见到紫薇和小燕子了，还是很想念的，急忙收了摊子，跟在马车的后面，好在进了城之后，马车走的并不快，但是他们不知，这一次，他们见不到小燕子了。

而马车上的紫薇掀开帘子便看到了街边和她疯狂招手的柳青柳红。

“紫薇！！紫薇！！这儿！！”柳红兴奋的喊道。

“柳红！你们怎么在这里？大杂院里的老老少少还好吗？”紫薇也激动着回应着对方。

“挺好的，我们碰巧在街头卖艺，还是我哥眼尖，他认出永琪他们几个了，所以便知道是你们回来了，小燕子呢？你今晚回大杂院吗？还是......你有别的安排了？”柳红一路跟着马车边走边问，对于紫薇的身份，他们兄妹早已知晓了。

“我还不知道呢，小燕子......小燕子.....她也挺好的，等大杂院再说吧。”紫薇有些吞吞吐吐。

不过柳青柳红正沉浸在兴奋中呢，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儿，“那我们在宫门口等你，一起回大杂院！”柳青也开口道。

“好。”紫薇答道。

到了路口，紫薇打开帘子，叫停了马车，刚要下车，就见前面马车里的乾隆探出头缓缓道：“跟朕回宫。”

紫薇想了想，“好。”她点头，刚好她也有话对乾隆说，出门在外，一直也没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下了马车后，乾隆看向紫薇说道：“先随朕去乾清宫。”

“是。”

两人一前一后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计划中，乾隆并不是此时回宫的，萧云失踪的突然，他们的行程也随及被打乱了，所以也是临时改变计划回来的，乾隆也并未让人通知宫里，皇后令妃等人并不知道他已经回来的消息，也就没有在宫门口列队迎接。

到了乾清宫，乾隆到议事的桌椅坐下，紫薇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对面。

也是这个时候，小路子才知道皇上回来了，但是看到皇上身旁站着的并不是还珠格格，而是另一个妙龄少女，并且没有看到还珠格格的身影，他有些摸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皇上对还珠格格的看重程度他是知道的，怎么出了一趟门换人了，而且皇上看起来又那么的憔悴，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瞧着皇上和那位姑娘似乎有话说，便奉上了一盏热茶，又退下了。

“以后就留在宫里吧，明日上朝，朕会将你的身世言明。”

“不，不用了， 我没想过进宫，我想待在民间。”紫薇抬眸看向乾隆，鼓足了勇气，坦然道。

“朕不准！”乾隆不假思索地拒绝道。

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还怎么可能让自己的骨肉流落民间呢。

紫薇缓缓屈膝，对着乾隆跪下，“请皇上恕罪，紫薇真的不想进宫，求皇上成全。”

乾隆看着跪在地上求着他成全的紫薇，蓦然又想到了那人也曾倚靠在他的怀里求着他放她离开。

难道他的身边注定是孤身一人吗？

他苦笑，上前扶起她。

紫薇对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她的父亲微微一笑，“请皇上原谅紫薇的无礼。”

“你若是皇上皇上的喊，那才是无礼。”乾隆轻叹一声。

紫薇想了想，微微躬身，“是，父亲。”

闻言，乾隆愣了愣，是父亲，不是爹，不是皇阿玛。

一声父亲，道出了她和他的距离。

罢了，至少，她还是认了他这个父亲的。

乾隆看，这个十八年未见的女儿，心中还是有些感慨的，也是因为她，才将云儿送到了他的身边。

老天真的会玩。

紫薇说完也是低着头，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第一次这般清醒地以女儿的身份同他独处，她的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惶恐的。

她从前从未想过，自己的爹会是当今的皇上。

“民间，你有去处？就是云儿之前说过的大杂院？”乾隆打破沉默。

紫薇点头，“是。”

“决定了？那个大杂院就那么好？比宫里还好？怎么这般执意要去？”

“嗯，决定了，虽然比不得皇宫的富丽堂皇，但胜在温情，紫薇很喜欢。”

“......”

又陷入了沉默。

明明当初萧云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也是以他女儿的身份，可是面对萧云他的态度截然不同，面对紫薇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紫薇瞧出了他的尴尬，不由得失笑，淡淡柔柔地说道：“父亲无需觉得愧对于我，当时您对我娘失约也是身不由已，这天下和我娘一人，孰轻孰重，紫薇懂，当初是我娘的选择，我和我娘也怨不得任何人，父亲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就成全我吧。”

“想好了？宫里可是锦衣玉食，你也是高高在上的格格了。”

“嗯，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果然还是怨朕的，连朕这个父亲也不要了。”

闻言，紫薇轻笑，这一笑，乾隆也跟着扯了扯嘴角，尴尬的气氛消散了几分。

父女俩也算是没有那么紧绷着，可以稍微轻松的交谈几句了。

……

宫门口，柳青柳红依约在等着紫薇。

“哥，你说紫薇进宫了还能出来跟着我们回大杂院吗？”

“不知道，再等等吧，万一出来了没看见我们怎么办，紫薇也不会武，要是遇到上次的情况怎么办？虽说京城是天子脚下，可也鱼龙混杂，还是再等等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

听到自家哥哥的话柳红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兄妹两个并肩而立，看向前方。

一个时辰之后，紫薇才从宫里出来，由尔康护送着，一路护送到宫门口。

“紫薇！”柳红等不及她靠近，便迎了上去和她拥抱在一起。

而柳青来到尔康的面前，对着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毕竟他和尔康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和他的弟弟尔泰倒是跟着小燕子有几分交情。

“柳红，我好想你呀。”

“我也是。”

“我好想念孙婆婆做的饭，还有小豆子他们，还有我在大杂院住的那个房间，走吧，我们回去吧！”说完紫薇又回头看向尔康，“尔康，我跟着柳青柳红他们一起走就可以，不用送我了，忙你的去吧。”

“好，那就有劳了。”尔康对着他们二人拱手行了一个礼。

柳青接过紫薇手上的包袱，柳红和紫薇手挽手三人往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紫薇，这次出巡你认爹了吗？”

“嗯，认了。”

“那你也会像小燕子一样住在宫里吗？以后我们见面是不是也会像和小燕子见面一样不容易了？”

“不会，我不住宫里，我只是认了爹，但我可不是格格，所以呀，大杂院才是我的家，以后我就留在北京，留在大杂院不走了，你们可不能赶我走呀。”紫薇打趣道。

“说什么呢，我和我哥巴不得你住呢！”

火红的夕阳，三人并肩而行，带着笑容，赶赴那一个永远都有人等着他们回家的大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