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吗?昨天的梦境还没有完全消失,我还沉睡在其中吗?
我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看向那里发现全是混杂着腥味的红色颜料。
感觉又像是一颗颗巨大的珍珠塞进我的喉咙里,肺部堵塞住了,窒息一般说不出话来,布满血丝的眼球徒劳地转动了几下。
我发现旁边躺着一只可怜的梅花鹿。它的头颅像是被石头砸出一个个坑,眼睛被挖了出来,黑乎乎的空洞里溢出的陈血已经干涩,长长的脖子被利器切成一段一段,四腿屈折,每一只腿都往不同的方向折了整整九十度,膝盖的骨头刺出皮肉,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之中。
我很想让别人发现我,即使是身体周围被深绿灌木所包裹,头部被枝叶覆盖。
泥土腐蚀着我的肉体,叶脉渗出的汁水从叶尖滴落下来,它们舔舐着伤痕累累的手背,我发现有一条静脉血管似乎是爆裂开了,整只手臂鲜血淋漓,虽然流速很慢,但还是渲染上了我的校服。
我想大喊救命。
我吃力地并尝试着挪动沉甸甸的双腿,双手紧紧抓着泥土,不顾已经滑进指甲缝隙的石头,拼命地望着光芒照耀的那片区域爬去。
那似乎是警察对话的声音。
但又似乎,是亡灵的哀嚎声。
一个持着枪的人影一步一步地蹭到我的面前,他的鞋底践踏上我的血液,居高临下地瞪着下方的人。
我抬眼望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只见激光笔直直照射着我的双眼。刺激的灯光在大脑第一时间接收到的那一刻,我的脑袋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又见面了。”
他的鞋底抬了起来。
“好疼……”
被人发现的第一反应,大脑产生的求生欲开始涌上我的心脏。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砰”。
眼前突然一黑,周围又瞬时安静了下来。
我死了?
不,我也许还活着,活在受害者的阴影里,活在永远不会删除的新闻报道里,活在我母亲的心里,活在同学们的嘲笑里。
一抹刺眼的亮色在黑幕中出现,惊得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用手臂捂住了眼睛。一切都回到了起点。浑身是血的我徘徊在热闹人群背后的目光中,随时等待着恶魔的眷顾。
毕竟我没有父亲——至少在我的认知中是没有的。
也许,我可以确认我的父亲是一个惨无人道的恶魔、禽兽不如的恶狗。
人类会审判我,但仁慈的上帝不会。恶魔之子的出现,必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
——夜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