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会在第一天就闭上眼,然后什么都看不见,对你对我们来说,都是个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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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已入秋,凉风习习。
宫远徵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站在角宫高处平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宫尚角怎么了?
宫尚角站到他身侧,低头看向水池内的一尾红鲤鱼。
宫远徵哥,我在想,我们真的能找到龙胆凤麟吗
宫远徵倘若我们找不到,无量流火真的会失去作用吗
宫远徵抿了抿唇,也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无量流火出了问题,若想要修复它需得用龙胆凤麟来修补。
他们谁都没有见过那无量流火,偏生长老们深信不疑,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那龙胆凤麟,他们却是闻所未闻的。
它长什么样子?在哪?该怎么得到?
无人知晓。
宫尚角昨夜探子来报
宫尚角有人江南地界中的凤凰山内见过那龙胆凤麟
宫尚角明日我们便启程去看看,若能找到最是好,倘若找不到也无碍,总归是现在急不来
宫远徵点点头,又把身子往大氅里缩了缩。
宫尚角进去吧,别冷着
宫尚角生了病你又要难受好多天
宫尚角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为宫远徵披上,将他迎入自己的寝宫。
宫远徵也不推辞,跟着他哥哥脚步加快,外面实在是冷,哥哥寝宫里生了炭火,向来是对自己要过来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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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位于江南的一处凹谷,气候湿热,蛇虫横行,曾有人试图蹚过,却不曾想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不重要的人A把她放在这真的行吗
说话的人一袭黑衣,头发被一根银簪挽住,看起来干练飒爽,只是脸上那摸犹豫却让她少了些味道。
被询问的那个人脸色阴冷,眼角一颗美人痣更为她点亮一摸惑色。
寒鸦陆你想救她?
寒鸦陆的声音冰冷刺骨,黑衣人下意识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不重要的人A不不不,我是想说
不重要的人A要不要把她扔远点
不重要的人A不然会被人发现的
寒鸦陆呵笑一声,看向黑衣人的眼神中也带上一丝不屑。
寒鸦陆你说得对......
寒鸦陆顿了顿,好似正在为这件事苦恼。
寒鸦陆那就由你去吧
寒鸦陆放不到这山最深处,你也别回来了
冷漠无情的话从寒鸦陆的嘴巴里串出来,黑衣人惊骇,忽然想起来他们都说她是寒鸦里最为无情的一个人,如今一看,果然让人头皮发麻。
她咬了咬牙,扛起地上鲜血淋漓的女人,面色惨白的走入深林。
她知道,如果她进去了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如果她不进,她敢肯定寒鸦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割开她的脖颈,让她的血一点一点流干。
大概走了几十米远,她的半个肩头被女人的鲜血浸染,汩汩的鲜血从女人手指之间滑落,她看起来没有一丝声息,只有手腕上系着的碧色玉莲还在随风晃动叮叮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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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土质松软,又常年有雨,每走一步都是踩在湿陷的泥地里,叫人好生厌烦。
金复咂咂嘴,在树干上蹭了蹭自己的鞋底,厚厚的泥土成块的黏在一起,怪不得走路会越来越累,感情是每一步都在负重。
宫尚角原地休息
宫尚角半炷香之后我们再进发
宫尚角面色如常,可鬓角的细汗却出卖了他。
宫远徵从腰封里抽出一个小袋子,将它递给宫尚角,这玩意实在稀奇,他令医馆内的人寻了很久也只寻得这小小的一块 。
宫远徵这是神木所制成的炭,带在身上能除去湿气
宫远徵这密林中空气湿热,他们很快就会有别的反应
宫远徵哥,不如你们下山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宫尚角摇了摇头,将木炭塞回宫远徵腰间。
宫尚角比起我,远徵弟弟更重要
说完,宫尚角转身便让金复等人下山等候,金复从小看着宫尚角和宫远徵长大,自然是不肯下山,但宫尚角语气坚硬,实在是拗不过他只能作罢。
金复领了命带着那些侍卫原路返回。
宫远徵哥,你......
宫远徵眉头微皱,似乎是不满宫尚角这个决定。
宫尚角你是我弟弟,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独自赴险
宫远徵也不推辞了,和宫尚角两人相扶搀扶便往深处走去。
天色渐晚,树林里的鸟兽早已回巢。
宫远徵与宫尚角已经徒步了不知多久。
越往深处走,满树凤凰花便开的更为赤红,更甚者已经结出了红的晶莹剔透的果子,漫天凤凰花飘零,像是淬了血般的鲜艳。
宫尚角此处凤凰花如此繁茂,定然是有奇异之处
宫尚角或许龙胆凤麟就在此处
宫远徵也认同的点头,他拨开地上厚厚的凤凰花,露出底下赤红的土壤,用手轻轻捏起一点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花香已经浸透土地,连带着这些泥土也泛着幽幽的香。
一丝血腥气钻入宫尚角鼻腔,他对血很敏感,只要有人流血受伤,他必定是第一个发现的。
宫尚角拉起还蹲在地上观察土壤的宫远徵,警惕的看向四周,宫远徵不明所以,茫然的站起来看着他哥。
宫远徵哥,怎么了?
宫尚角有血的味道
宫尚角摸上腰间长刀,环顾四周,循着血腥气将方向定在他们的正前方,宫远徵也从腰间暗器袋里抓出飞刃。
宫远徵跟到这里来?不会是无锋的人吧?
他们亦步亦趋的向前缓慢挪动,可所到之处皆没有人的气息,正当他们打算引蛇出洞的时候,宫远徵低头一撇眼却看到了一只手正藏在凤凰花下。
宫远徵拽了拽宫尚角的衣角,宫尚角也注意到了那只手,他用长刀挑开凤凰花,露出了里面的人。
满地花落凤凰,染血的衣裳与周围融为一体,女人气息微弱到根本看不出起伏,她躺在凤凰花的残骸上,双眸紧闭,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一副死人样。
宫远徵死人?
宫远徵惊诧。
宫尚角不,她没死
宫尚角收起长刀,弯下腰去探女人的鼻息薄弱的呼吸轻轻打在宫尚角指尖,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
宫尚角气息微弱,受了重伤
宫尚角看样子活不长久了
宫远徵也蹲下身,拨开她身上残余的凤凰花,抓过她的手给她号脉。
宫远徵脉象紊乱
宫远徵经脉倒没什么问题
宫远徵身体外伤居多
宫远徵倘若养养还能救活
宫尚角和宫远徵相对无言,。
若要救,他们便要承担此人或许是无锋的风险;可若不救,一条生命便会留在此处暗中消失。
他们并不良善,没有普渡众生的心。
无量流火如今出了问题,如若此人乃无锋刺客,带回去只会是个祸患。
见宫远徵还在犹豫不决,宫尚角立身绕过女人。
宫尚角走吧
宫尚角有些事我们做不了
宫远徵仰起头来嗯了一声,正欲起身离去,转眼间却看见那瓷白手腕处的碧色玉莲。
宫远徵哥!
宫远徵压低身子,抬起女人的手腕凑近细看。
宫尚角怎么了?
宫尚角回过头,见自家弟弟还蹲在原地,只能返回。
宫远徵这好像是九窍玲珑
宫尚角九窍玲珑?
宫远徵对,这就是九窍玲珑
宫远徵神色激昂,眼里带着兴奋的光,他不停的摩挲着那莲花,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宫远徵传闻说,九窍玲珑乃为神仙心目所化,其中蕴藏着神仙遗留在世间的火种
宫远徵新山的翠配银火的环,出云重莲开于其上,九瓣玲珑窍,窍窍皆惊人
宫远徵这是藏经阁里仙物志里对它的描述,碧色玉莲,栩栩如生
宫远徵没想到出来这一遭龙胆凤麟没找到,竟然寻得九窍玲珑
宫远徵说着,兴奋的神色忽然低落起来。
宫远徵只可惜,那仙物志说了,九窍玲珑是用银火淬炼的环,是世间顶好的坚韧之物,若想取得,只能断其臂
宫远徵可这人又不是真的死了,怎么能断其臂
两难的选择仿佛真实出现在宫远徵面前,他撇撇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宫尚角。
只要宫尚角同意,他就把这人带回宫门。
宫尚角远徵弟弟,你也知道
宫尚角宫门绝对不能出现无锋的人
宫远徵可是哥,咱们两个一起看着她,还不行吗?
宫尚角睨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但即便如此,他的意思还是显而易见,如果宫远徵敢把这个人带回宫门,他就敢当场把这人戕杀。
宫远徵哥,我真的很想......
宫远徵她手上这个九窍玲珑,世间不可多得......
宫远徵咂了咂嘴嘴,歪着头盯着宫尚角看,眼睛里还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
身旁的视线灼热的晃了宫尚角,他别过头去,想要忽视掉这份灼热的目光。
宫远徵哥哥~
宫远徵拽着宫尚角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见宫尚角不肯答应,又是轻轻一句撒娇。
宫远徵哥哥~
到底是个未弱冠的孩子,惯会对着他哥撒娇,宫尚角也吃这一套,几声下来就软了心。
宫尚角先说好,倘若她危害宫门,我便立刻取了她首级
宫远徵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使劲点头。
宫远徵都听哥的
宫远徵哥,你对我真好
这句话倒不假,别看宫尚角当年还是个孩子,可他将宫远徵从小养到大却没让他伤着半分,别的宫里都说宫远徵被他养的无法无天,嚣张跋扈,可是宫尚角看来,那不过是小孩子的一种正常行为。
宫远徵八岁便失了父母家眷,根本没有自保能力,是宫尚角一点一点撑起他的一片天,哪怕别的孩子欺负他,他都能回去找宫尚角给撑腰。
满宫门里,竟只有宫尚角一人对他极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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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哦至今都没让女主开一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