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行人径直去了漱芳斋，尔康打算让她们两个小姑娘多开心一会儿，便没有说晴儿的事。只说皇上和老佛爷要操心他们的终身大事，今儿个召见就是为了询问他们的意见。

小燕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起哄的机会，而且尔康和紫薇他们这一路走来实在不易，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大家也乐得跟着她一起闹。

小燕子和箫剑家仇得报，紫薇尔康马上也要修成正果，这样天大的好事，他们原本想着出宫找柳青柳红好好庆祝一番，可惜天色不早了，出宫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他们就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在漱芳斋摆了一桌酒席。

几人说说笑笑，吃吃闹闹，直至傍晚才意犹未尽地散席。

“小燕子，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我不但认了爹，我还可以拥有尔康！天啊，我这是活在梦里吗？我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幸福？”紫薇脸颊红红，眼神迷离，嘴角却挂着笑意。

小燕子一边扶着已经喝醉的紫薇，一边踉踉跄跄地向她房间走去。

“紫薇，这不是梦！这是真的！皇阿玛和尔康，他们都是真的！”小燕子再一次地回答紫薇的话――这已经是她说的第三遍了――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她和紫薇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妹还要亲，就像之前紫薇懂她的彷徨和不安一样，她也懂紫薇此时的快乐和激动。

把紫薇扶到床边坐下，刚想起身给她倒杯水，不想一向乖巧的紫薇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小燕子，谢谢你，我真的好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许连我爹的面都见不着，我也不会认识尔康，甚至，我都不会知道我的人生也可以这么精彩！”

一向内敛的紫薇突然爆发出这么炽烈的感情，说实话，小燕子有些慌乱，她本来就不太会应付这些，连忙摇头，“说什么呢，我才是好感谢你呢，我抢了你的爹，还有你格格的身份，你都没有怪我，甚至为了我这颗脑袋，你连格格的身份都不要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才是感谢还来不及呢！”

喝醉的紫薇比平常少了克制和拘束，多了热情和直白，她听不得小燕子这么说自己，双手十分大胆地捧住小燕子的脸，用认真的表情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燕子，你没有抢我的爹，更没有抢那个所谓的格格身份。相反，我好感激，感激那幅画和折扇，感激皇上愿意相信那些东西是你的。我好庆幸皇上把你认作格格而不是刺客，否则，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紫薇的吐字和逻辑是那么清晰，乍一看还真不像是醉了。

只是，那一声声“皇上”还是暴露了她其实并不清醒。更暴露了在她内心深处，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她心中慈爱的父亲，其实是两个人。

在小燕子面临生命危险时，紫薇本能地将他看作威严的皇帝而不是亲近的父亲。

或者说，小燕子在她心里比亲生父亲乾隆还要重要。

这还是紫薇第一次这么直截了当地表达她的关心，平时她总会用文绉绉、拐弯抹角的话来说，小燕子每次都得努力地转换成自己的语言才能理解。

但这段话，直白得根本不用翻译。

“紫、紫薇……”小燕子大脑直接宕机，不知如何回应她的关心。

好在紫薇似乎过于激动，酒精再次迅速挥发，酒量一般的她当即就晕了过去。

小燕子才慢慢回神，帮紫薇把外衣和鞋子脱掉，替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