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

越姒查案？

常嬷嬷是啊，这曹常侍刚宣完旨，凌将军便携一众黑甲卫去了。不知是什么案子令凌将军如此着急？

越姒怕是与之前军械被贪墨一事相关，我也只在宫中听圣上提起过一次。嬷嬷，你方才说他还去了程校尉府中？

常嬷嬷是，还是专程去的。

此时程府，程老太正上演三哭胞弟的闹剧。

程老太哎呀，我那可怜的胞弟啊！你们打小就没了父亲，小时候若是没有你们舅父帮衬，就靠我一妇孺，哪能将你们拉扯大呀！哎呀，我的老神仙啊，如今这几个半大小子长大成人了，当官进爵了，怎么就记不得他舅爷的好呢！哎呀，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啊～

萧元漪给程始使了个眼色。

程始哎呀，阿母啊！不是我不想救舅父。只是那凌不疑是个铁面阎罗，如今又查到舅父有大笔来源不明的钱财入资葛氏布庄，可谓证据确凿啊！儿子若是此时替舅父开脱，那届时圣上怪罪下来，儿子的官职也不保啊！

程老太一听儿子会因此丢了官职，瞬间噤了声。

葛氏什么，婿伯，你说那凌不疑查到葛氏布庄账上了？

一听葛氏布庄的账目被查，葛氏瞬间慌了神。

程始是啊！哦，不过娣妇不必担忧，此事，葛太公并不知情，自是不会连累葛家！

葛氏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葛氏不自然地回答道。一旁的萧元漪注意到了葛氏的反常，侧目望去。

回到程家主院，葛氏瞬间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葛氏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程承你，你这是怎么了？

一见到程承，葛氏霎时暴起，一把抓住程承的衣袖，抄起桌几上的竹简便往他身上砸，嘴里还不停咒骂着。可怜程承一读书人，又跛着脚，四处躲闪，却仍实足挨了好几下。

葛氏你这个废物，都是你这个废物不争气。若不是你只知道死读书，都过了而立之年了，连半个功名都不曾给我挣来。仕途不顺也就罢了，身子还是个残疾，这么多年，也只养出秧秧一个女娘。令我在那萧元漪和阿母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若不是你无用，我又何须每日都想着怎么挣些个银两，如今又怎会被那董舅爷拉下水去？都是你这没用的东西害的我！都是你！

程承被董舅爷拉下水去？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程秧冲了进来，将程承护在了身下。

程秧阿母，你不要再打了。阿父身子不好，遭不住啊！

葛氏你就知道护着你这没用的父亲。好啊，你们俩倒在这上演父女情深是吧？你阿母如今遭了难了，要完了，也不见你替我出出主意，帮帮阿母。和你那阿父一样，就知道读书。这书读得再多有什么用，一个女娘也不能入仕，较之大房那个草包，不过也就是多认识几个官家女公子罢了…等等，官家女公子！！！

程秧阿母，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葛氏秧秧，秧秧，救救阿母！

葛氏将与董舅爷合谋将军械贪污所得银两投资葛氏布行的事儿和盘托出。原先以为凌不疑没这么快查到葛氏布庄，她也好有时间将账本处理干净。到时，即使董舅爷将她供出，账本都没了，也无法对证。量旁人也不会相信她一个大宅院里的妇人会参与军供的事儿，多是董舅爷想拉程家下水，替自己开脱。届时，程始为不连累程家也自会全力相救，将罪责都推到董舅爷身上，她便可全身而退。可谁知，那凌不疑查案似有神助！

程秧阿母，你好生糊涂啊！

葛氏秧秧，现下只有你能救阿母了。

程秧阿母，你莫不是在说笑，我一个女娘又该怎么救你啊！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向大伯父坦白。

程承是啊，你赶紧向大哥大嫂坦白吧！主动投案，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啊！

葛氏不，不，绝对不行！你大母和大伯父为保全程家，定会将我推出去，将自己摘个一干二净，到时候，阿母就真的没救了！

葛氏扑倒在地上，发髻凌乱，脸上满是泪痕，不住地摇头。

葛氏秧秧，你不是曾入宫伴读吗！你一定认识些世家女公子，你替阿母去求一求她们，看看谁能在凌不疑面前说上话的，替阿母求求情，兴许那凌不疑便不追究了。阿母只是一时财迷心窍，阿母也是被蒙在鼓里啊，只知那董舅爷认识个掌管兵器的官爷，能从中谋些利。若是知道这些银两都是贪污军械而来，就是借阿母十个脑袋，阿母也不敢呐！

程秧阿母！

望着眼前已毫无形象、痛哭流涕的妇人，程秧实在是束手无策。那些个名门贵女哪有这么好说话的，这种事有谁会冒着自家被扣上“同流合污”罪名的风险替一个陪读女娘求情呢？

可如今落了难的却又是生育自己的阿母啊！

突然，程秧似是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如今唯有舔着脸去求一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