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近几日，小七很不对劲。

　　比如在我吃饭的时候，念在没有人时，都会招呼她一起坐下吃。往常她会很高兴的立马坐下，但近日来，她却支支吾吾要推脱几番，我命令她了，她才肯坐下。

　　再者，最近我跟她说话时，她老是心不在焉。有些时候，我要叫她好几遍，她才反应过来，回答我。

　　今日我把她叫来，便专为此事。

　　我在房中等了一会儿，她便来了。她一来就不对劲，“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自从她与我交好后，我便叫她别再以“奴婢”自称，在没有其他人时，也不需行礼，她一直都这样做。怎的今日却一反常态？定是有猫腻！

　　我心里有些气愤，明明自己没惹她！

　　按理来说，我应该说“免礼”，但她这般生疏却是惹恼了我，于是我便一直不说话，让她跪着。

　　等到她好像有些跪麻了，她才小心翼翼开口：“娘娘……”

　　“你还知道唤我一声‘娘娘’，这么不听话。”

　　“我没有！”她赶忙为自己辩解。

　　我心里恼火，直接捅穿她的心思，“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先前说过，有什么心事定是要同我说。”

　　她立马狡辩，“我没有……”

　　我见她死不承认，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冷哼一声，“哼，你说没有便没有吧。什么时候承认了，我就什么时候理你。”

　　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人说，有些别扭。虽然是在生气。

　　她咬唇，眼神飘忽不定，表情犹豫不决。过了好久，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小声开了口，“娘娘，她们……”

　　“嗯？”

　　“她们说……”

　　“说什么？”

　　“说……”

　　“说您是贵妃娘娘的替身……就算发现这个真相后，还死皮赖脸贴着皇上……”

　　我听后，嗤笑出声，“那你信她们说的吗？”

　　她果断抬头回答：“自然不信！”

　　我反问她：“那你为何这几日故意冷落我？”

　　她一下子没了底气，又低下头，“小七没有……”

　　“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娘娘……但更多的是，怕娘娘知道这些后伤心……”

　　我一怔，随后又笑道：“但你知不知道？你这些天的态度更让我伤心！”

　　“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眼神淡漠了会儿，盯着她的头顶。良久后，我淡淡的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把我和燕霖八年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以故事的形式讲给了她听。我讲时，语气如我想象的一样平淡，像真的在描述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一般。

　　她听后，反应了过来。虽然天真，但也不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我说的是我和燕霖之间的事。

　　“我当了八年的替身，最后也只能选择放下。”

　　“我的眼睛不好看。因为在他们眼里，我的眼睛不像她，所以不好看。”

　　这里的“他们”，并不只有燕霖，而是把我认作禾锦央的每个世人，包括父亲、宫中宫女、朝中大臣……

　　小七一下子急了，立马直起身，拉住我的手，无比坚定的说：“不，娘娘的眼睛很美，是世间最美的东西。”

　　“娘娘在选我那日，我看到一眼后便移不开眼了，这么美的眼睛，怎能说是不好看？！”

　　我愣住了，看着她的眼睛。她继续说道：“我不该问的，不该让娘娘想起这些伤心事的。”说着说着，她声音却又哽咽住了。随后她轻轻吻了吻我的手背，一滴泪紧接着落在我手背上。那是滴无比虔诚又炽热的泪。

　　我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也想哭，是因为小七想哭。但我还是要面子，没在小七面前哭出来，而是像往常一样，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小七的头，表示安慰。

　　“爱哭鬼小七。”

　　“别哭了……”

　　我因一支簪子“收买”了这个宫女，但我没想到的是：我买的，是我自己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