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现实

1.

卡维点开招工网站，看到帖子已被回复。

“雾海医院临床陪护，工资时间另谈。”下面跟了句：“什么时候来？”

卡维有些意外，他点进这个人的主页，发现他干的东西是真不少，几乎是能在招工网站上看到的工作，他基本上都干过。

虽然他仍不确定此人是否可靠，但至少现在有人，且对工资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卡维再次点开聊天框输入文字：“今天下午2点，雾海医院xx大楼楼下咖啡厅。”消息发送完毕，卡维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笔账，发现余下的钱已所剩无几，他长叹一口气，轻抚眉心，心想又是一段难熬的时期。

正在卡维发愣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正好撞上赛诺的笑容，“这里我来罩着，你去干你的事吧。”卡维勉强挤出了个笑容，为自己交到这样的兄弟庆幸。

卡维走出病房离约好的时间还早，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于是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一家快餐店，买了两盒盒饭。他特意把赛诺那份盒饭里青椒炒肉里的青椒挑了出来，又把自己那份里的肉挑了一点过去。

2.

时针指向二，卡维如约到达咖啡厅。

“是‘无情的工作机器先生’吗？”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声音。“无情的工作机器”是卡维的网名，是他刚进知妙集团取的名字。

“啊…是。”卡维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眼熟，但也可能是错觉。

“小弟桑博，请多指教。”

听到这个名字卡维一愣，埋藏在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那段记忆变得愈发清晰，往事如幻灯片一般，一幕幕展现在眼前。面前这个人是卡维的远方亲戚，见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只知道是自由职业人，没想到如今会以这一方式相会。

来人似乎也认出了卡维，在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卡维将女人的情况大体讲了一下，双方又谈好了工资时间等一系列细节，临走时卡维仍不忘向他叮嘱几句，生怕这护工照顾不周，但同时心里又添了些莫名的愧疚，不知为何。

又与赛诺简单闲聊了一会儿后，卡维离开了医院。低头一看手表，才发现上班又要迟到了，想到这里他迅速奔向地铁站，只要迟到一秒，艾尔海森还指不定怎么压缩他本来就不多的工资。终于在车门即将关闭的前一刻，卡维挤进了人满为患的地铁，但内心的焦急依旧。

3.

再一次到达了须弥站，好巧不巧，一阵突兀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boss：［在吗］

卡维一怔，每次艾尔海森发表情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boss：［文件］

---文件已被接受___

卡维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还没加载出来，“1/10”足足十页纸已经使得他恼火，他一页页看过去，一万字里面九千字就是废话，运用多年语文阅读经验才总结出来短短一句话，“庄重不失趣味，华丽不失朴素。”

又当卡维要拒绝时，对方又发来了一句话。

boss：加工资

这个艾尔菠萝香蕉皮，卡维暗骂着，攥了下拳头。

卡维：［OK］

走进知妙大楼，来到办公区域，卡维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争分夺秒的画工图 。工位被收拾的很整齐，各种工具应有尽有，同事们对卡维的印象不错，相处也很融洽，在他因各种小事被扣工资时，也会替他打抱不平，但见于boss的威力，也不敢有所作为。

又是一个难搞的设计图，卡维想，但他最终还是凭借优异的能力及自身的天赋，在规定时间内做出了一份不错的方案。他满怀期望地走到艾尔海森的办公室，将方案交了上去，结果接下来男人的一句话让他心凉透了一半。

“冗长。”

冷静的外表下，卡维隐隐感觉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又要被压榨了，果不其然boss带来的钱比预期少了些，同事们见卡维脸色阴沉，已猜到了七八分，愤愤不平的议论着：

“他把这么难的方案做的都那么好了，还要怎样？”

“就是啊，要我做，连五成可能都做不到。”

“这明显就是搞针对！”

“他是不是和boss之前有什么过节啊？这也太惨了吧……”

卡维并没有理会这些话语，而是平静的收拾工具。

看天色已晚，星星已时隐时现，终于又到了下班的时间。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家，随意开了一瓶啤酒，独自喝着闷酒，慢慢的倒了下去。

4.

赛诺被桑博替班了后，根据多年同学经验，屈指他来到了卡维家门前，抬手敲门，过了半晌，没有任何反应，他掏出了卡维家的备用钥匙，那是卡维之前托他保管的。

进了门，卡维已瘫坐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啤酒瓶随意的扔在地上。微风吹起窗帘，赛诺将卡维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惨状，走进厨房熬了杯醒酒汤，也没再打扰，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月亮被云雾遮着，群星依旧闪耀。

卡维缓缓起身，因为他酒量实在太差，感到一丝喝多酒后的恶心。走到客厅看到桌子上的醒酒汤和写着一张记得喝的纸条，或许生活也没那么残酷吧。

但是他并不知道，在不久的未来，现实将打破他的幻想，将其践踏在地上，变得一文不值，荒诞而不现实。

现实是残酷而不公的，他正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