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宋暖醒来的时候是在两周后的晚上，梦魇中回放着那日的种种，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是她害了秦离。

　　“暖暖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吴瑾荣坐在病床边握着宋暖的手问道，见她迟迟不说话心里越发着急，刚要去找医生，手却被宋暖拉住了。

　　“秦离呢？”宋暖哑着声音看向周围陌生的环境，看不见秦离的身影她越发不安起来，甚至扯掉了手上的吊针作势要下床。

　　“暖暖你冷静点，秦离不在这！”因为过于着急，吴瑾荣声音都大了些许。

　　宋暖混乱的记忆这才清醒过来，也清楚的意识到秦离坐牢的事实。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再也没了往日的坚定与力量，那个被秦离细心呵护娇养的人儿不复存在，颤抖的指尖流露出她的脆弱与痛苦，如同熄灭的火焰没了光彩。

　　“妈，求求你救救秦离，只要…能救他做什么我都愿意。”

　　宋暖抓着吴瑾荣的手哀求道，这一刻她终于承认了她是她母亲的事实。

　　这是宋暖第一次以这样的称呼叫吴瑾荣，吴瑾荣心中动容的同时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她蹲在宋暖面前说：“秦离的事我已经让我的律师朋友了解过了，依照秦离现在的情况无罪释放是不可能了，但是他有能力帮秦离减刑！”

　　“真的！”宋暖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得到想要的反应，吴瑾荣继续道：“等到秦离减刑出来后，他还有机会重新考取大学，以他的能力考上大学不是难事，后续我也会动用关系给他介绍工作。”

　　吴瑾荣将所有的一切描绘的太过美好，而美好的背后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见她将宋暖扶起来，轻柔的抚开宋暖眉间的碎发，缓缓道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跟我移民，并答应不去见他！”

　　与宋暖而言秦离就是她的全部，八年时间太长等到他出来时就会与世界完全脱节，她不能让他的人生就这么毁掉，可如果减刑的话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宋暖擦掉脸上的泪，抬头对上吴瑾荣的目光：“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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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国的前几天，在宋暖的再三乞求下，吴瑾荣答应让她去见秦离最后一面。

　　“秦离，你还好吗”宋暖红着眼望向那个自己深爱的少年，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玻璃，距离很近却又很远。

　　宋暖有些讨厌自己，来之前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哭，却还是再看到他的那刻眼泪不受控制滑落。

　　“暖暖…”电话里传来秦离沙哑的的嗓音，入狱后他很少说话，嗓子如同干涸的枯井阴暗晦涩，他多么想抱抱她，帮她擦掉眼角的泪，可横跨在两人面前的玻璃却将两人无情的隔开了，即便是这么简单的举动对他而言都变成了奢望。

　　宋暖知道他不希望自己哭，她胡乱的擦掉眼泪，紧咬着唇，哪怕嘴里已经弥漫着血腥味她依然努力挤出微笑。

　　“秦离你瘦了。”宋暖颤着声音，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到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怕她一开口就忍不住哭出来。

　　“以后……别来了。”秦离缓缓说出那句经过深思熟虑却违背内心的话：“我们分手吧。”

　　“我不要”似乎是料到他会提分手，几乎在秦离说出的瞬间宋暖就拒绝了。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想法呢。

　　“秦离，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我们不是还要一起去上大学，一起去看海，不是说……”

　　“够了！”秦离打断了她的话，原本温柔的目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厌恶：“你不会还以为我喜欢你吧？”

　　看着他眼里的冷漠，宋暖沉默了。

　　“自从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活没有一天是安宁的，如今我成了这副模样也是拜你所赐，你还嫌害我害的不够吗？”

　　一字一句落在宋暖耳中，脸上因为怕他担心而露出的微笑此刻再也装不下去了。

　　“秦离…对不起。”宋暖低垂着眉眼，秦离的每一句话都像千万把尖刀捅向她的心脏，而她没有任何辩解的资格。

　　正如他所说，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他总是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帮她还债，保护她，照顾她，最终还为了她杀了人，本该充满希望的人生因为她断送在了这里。

　　秦离别开视线，强忍着心软的冲动。

　　他已经彻底毁了，但他的女孩儿没有，他不是不知道宋暖的脾性，一旦他心软她的人生也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与其让她把时间浪费在他这种罪人身上，他更愿意像现在这样。

　　他相信等到时间长了她会慢慢淡忘自己，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为宋暖做好了一切打算，也准备独自承受所有的苦难，却唯独低估了宋暖对他的喜欢，在宋暖的世界里他是唯一的存在，甚至远超过自己的生命。

　　“4082时间到了”

　　狱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电话被无情切断，最后的声音停留在秦离的一句“我不想再看到你”上。

　　宋暖隔着玻璃喊着他的名字，然而无论她怎么喊他都不回头，像是没有任何留恋般。

　　少年的身影慢慢远去直至消失。

　　宋暖瘫坐在地上，这一刻，她明白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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