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话说能和王姈比肩的除几位丰饶旧臣家的贵女以外，就是公主了。今日虞侯，邓侯，耿将军，窦大人家几位都报团不和她一块，她就被捧着她的人，一起随意闲逛。

正迎面撞上四皇子，王姈尚能自持，其他几位女娘见到四皇子，都仿佛春风吹开娇花莹然怒放。

王姈微微一笑，行礼道“臣女见过四殿下”几位贵女也跟着行礼，“臣女见过四殿下”

四皇子含笑点点头，随即就要离去。王姈为了显摆自己在宫中的与众不同，便有意与四皇子多搭几句话。

“四殿下，这是去哪”王姈笑容灿烂，异常端庄

四皇子挑挑眉，他要不是知道王姈的德行，恐怕早就被她这样给骗了。上次她讨好小五，没讨到好，把气都撒到了与她同行的骆济通身上，把人家好一顿折腾。母后好好的把骆济通送回家，之后王姈又四处说人坏话。母后见骆济通可怜就把人放到了东宫，让她照顾太子妃

他淡淡笑道“大母寻我”

王姈软语温言，又与四皇子说了几句。四皇子应付一下，便以卫太后要等急了为由离开了

等四皇子走后，几位女娘簇拥着王姈，一路走，一路打听着四皇子。王姈虽然被捧的飘飘然，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只知道的。

其中一名女娘笑道“王娘子知道这次为什么太后开春日宴吗”

王姈一怔，自己确实不知道件事，可要是乱说，恐怕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卫太后不喜阿母，这回全靠皇后姨母，自己才能入宫参见宫宴，哪里知道什么原因啊。于是她得意洋洋的道“太后想要开，姨母自然是要小心陪着的”

说了等于白说，还是没说出原因来，可几位女娘也不能再问，王姈一时生气告到宣皇后那，说不定会治自己几人一个窥探皇家之罪。所以大家都打哈哈的笑了。

其中一名女娘随意张望着瞧见了在湖边玩水的万萋萋，于是指着她道“你们瞧万娘子”

王姈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把刚刚的事情岔过去。便径直朝万萋萋走去，还未近前几人就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裙摆。几人“啊”的几声尖叫惊飞御湖两边的鸟儿

万萋萋掏掏耳朵朝声响处看去。看见是王姈她们几个，脸色一僵，在往下看几人被打湿的裙摆，随即就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们衣裳”

王姈哭丧着脸，看了看裙摆。怒气冲冲的道“你赔的起吗”

万萋萋虽然被冲的很不高兴，但确实是她的错，不然王姈她们也不会被弄湿衣裳。所以她尽量忍下怒气，放缓声调，“多少钱，我都赔”她仔细观察了一下王姈的衣裙，道“这就是普通的纱锻，我赔的起，你说想要几条”

万萋萋本意是想告诉王姈她赔的起裙子，可惜落在王姈耳中就有些看不起她，说她穿的不够华丽。文修君在钱财方面把持甚严，已经许久没有给她添置过新衣裙了。加上这次是卫太后主持春日宴，她也不敢穿的太好，以免卫太后找到把柄对她印象不好。她微微气恼，“你自己不是也穿的普通吗，干嘛说我穿的普通”

万萋萋有些摸不着头脑，上下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配饰，默默的道“对啊，是很普通”她摸摸脑袋，“哪里不普通了”

“你，你……”王姈指着万萋萋，气的不行，一点都说不通。其他几个女娘见状想着王姈比万萋萋在宫里有关系，站她这边肯定没错。于是一个个的都上前一步，围住了万萋萋。

万萋萋见势不妙，心里有些暗怕，她虽然莽但是这是在宫里，王姈是宣皇后的表侄女，自己要是和她动手会吃亏的。她咽了口口水，努力定下心神，叉腰怒气冲冲的道“想干什么啊，这可是宫里”

王姈看自己这边占势，顿时趾高气昂起来，“不想干什么，就是想你道歉”

万萋萋蹙眉道“刚刚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不是刚刚那种，要你好好的，行礼道歉”万萋萋斜对面一个女娘，扬起尖锐高昂的声音

万萋萋惊讶地扫视一周的女娘，见她们都是坚定的神情，冲着王姈道“你疯了吧，王姈。这点小事你让我行礼道歉，你脸真大”

说着万萋萋就要离开，几人不让她走，谁都不是傻子，先动手的那个肯定倒霉，所以几人一直僵持不下。就在这时，耳边利落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闻言转身，却见太子妃携骆济通到来。众人忙行礼，齐声道“臣女参见太子妃”

太子妃神色温和，凛声道“起来吧。怎么回事，一群人围在这”

王姈仗着在长秋宫见过几次太子妃故意显示亲近，上前挤开骆济通，挽着太子妃的手臂，愤愤的道“储妃，万娘子玩水，打湿了我们几人的裙摆，我们让她道歉，她不肯”

王姈话音刚落，万萋萋就高声反驳道“王姈你说谎都不打草稿，我何时没向你道歉，我还说要陪你裙子呢”她越说越气愤，旋即想都没想就指着王姈，“是你自己不肯，还招呼人围我”

太子妃轻轻一笑，发间缀饰的流苏簪子珊珊作响，声音温柔，“阿姈是这样吗”

王姈顿时有些局促，她看看周围几人，又看看万萋萋。这时骆济通突然出声，“储妃，王娘子与万娘子不过女娘之间玩闹的小事，不必刨根究底”

她此言一出，万萋萋瞬间对她好感直线上升，王姈则抽了抽嘴角，她就知道，她跟骆济通八字不合，遇到准没好事。

太子妃点点头，柔声道“你说的不错”她目光扫过其他几人，“下一次可不要这样了”

众人忙行礼，齐声“是，遵储妃令”

太子妃含笑看着众人，自打她小产以后，宫里很多人都看不起她觉得她失了卫太后和宣皇后的欢心，又不能生，日后还不知如何呢。所以她只有面对宫外的那些人时才能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几位妹妹，无事一起往花园逛逛吧”太子妃浅浅笑道

“是”众人行礼随着太子妃往花园去

跟随太子妃的骆济通，心中暗暗打量起王姈和万萋萋，这几个女娘之中，属她们俩最出色。万将军爵封奉侯，如今还在外打仗，将来估计要在升一阶，前途不可限量。王姈家里虽然一般般，可架不住有一个好姨母，皇后侄女这一个身份就足够了。三皇子婚事一完，按序就到了凌不疑，可他如今在外打仗，心压根不在婚事上，那就是四皇子了。再不济，她斜瞅了一眼太子妃，那是个不能生的，东宫虽有几个姬妾，可位分高的只有张良娣，还管东宫宫务是卫太后亲口吩咐，哪怕太子妃咬碎牙齿也不敢争。所以她把太子管的死死的，一哭二闹，哪个女人都别想近太子的身。老人家都想孙儿，未必没起心思。她默默思量着，长秋宫是挤不进去了，五公主看她不顺眼，只有在东宫，挣个好名声挤进太子身边，或者几位皇子身边也不错。实在不行宣皇后喜欢自己看自己辛苦，也能给个好人家。不过这个前提是太子妃需要自己，她唇角勾出一抹隐秘笑容，只有太子妃越蠢坏，才能凸显自己的贤良和尽心尽责。

花园牡丹慵慵欲坠，花瓣重重如若纱绡轻盈，花香荡漾，染上春衫裙裾。太子妃与众人边说话边欣赏着牡丹，贵女们有的是懂眼色的，一句一句把太子妃捧的高兴，唯有王姈和万萋萋都很默契的不怎么说话，一个是和骆济通有仇实在没兴趣说话，一个是不会说话，天呢还是饶了她吧，说多错多，还是不说得好。

此时迎面而来裕昌和四公主，见一众人簇拥着太子妃。只稍一愣神，就反应了过来，两人同时挑一挑眉，行礼道“臣妹，臣妇见过储妃”

遇到她们俩太子妃有点不自在，尤其是在裕昌面前，她就不能摆架子了，所以很快叫起。“两位妹妹，这是往哪去”

四公主浅浅一笑，搂着裕昌的胳膊，道“去找大母”她尾音高挑，目光顺势扫过一圈在太子妃身后偷偷打量裕昌的几人，打量的贵女们会意，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看。

太子妃摸了摸发髻，笑道“是这样啊”她又指了指裕昌发上的姚黄牡丹，“裕昌的发髻好生精致，尤其是这朵牡丹配的极好。与四妹西府海棠簪花的发髻相得益彰”她掩唇轻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俩是闺阁姊妹呢”

太子妃此言一出，身后贵女们大惊失色，但她们很快整理好表情，低头不敢看裕昌的脸色。

裕昌明白太子妃是仗着有人在场，自己不会闹大，更不会为这点小事让卫太后不快，所以定会忍下这口气，才肆无忌惮的取笑她。裕昌朝四公主微微一笑，让她安心。她抬手紧了紧头上的牡丹，貌似随意道“储妃，我和四公主本就是堂姊妹。倒是储妃的不少姊妹，我还没见过。”

太子妃心下一紧，裕昌说的要么是她在孙家的那些姊妹，要么就是东宫的那些姬妾，但不管是哪一个，都让她心火上升，她就要骂人。骆济通从她身后出列行礼道“储妃，花开正盛，不如剪一些回去，如四公主和郡主那样梳妆起来，岂不好看”

骆济通岔开话题，太子妃也借坡下驴，随意的看着底下的牡丹花，趾高气昂的吩咐道“给我剪一些魏紫牡丹来”随即又笑眯眯的看着裕昌，“裕昌为我梳头”

四公主嘴角抽搐，心里骂了句脏话。裕昌喜欢倒腾各样发髻，满宫里都知道。可能让她梳头的，也就卫太后，宣皇后，越妃。问题就是她们也不会无缘无故，让一个郡主来为自己梳头。四公主看着太子妃，满脸不悦，“储妃，你让宫人给你梳也是一样的”

太子妃亳不在意四公主的话，仰起姣好的面庞，温声道“四妹这是什么话，怎么我就不能让裕昌梳头了”她叹了一声，一脸落寞，“可见裕昌与我不亲近，只肯给四妹五妹你们梳头”

四公主哑声，太子妃她有病，而且是大病，没事在这些事情上找什么存在感。

骆济通暗暗发笑，闹大了好，那是太子妃无理，太子妃受卫太后训斥。位阶低的贵女见状，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抬头深怕牵连到自己。万萋萋倒是位阶高，但她不懂这些，不敢随意说话。且她在宫里无亲无职的，贸然插进这些事情里头，恐怕不能脱身还要连累家里。倒是王姈看着这一幕心一横，开口道“储妃，臣女会梳这发髻，不如臣女随您回东宫给您梳”

并非王姈强出头，而是裕昌真的教过她。她那时参加宴会看见文修君喜欢，想讨她开心。于是找裕昌学的，她至今都记得裕昌听她说想学这个，虽然不解，但不过问缘由，尽心尽力的教她。知道她好面子，从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现在裕昌有事，她帮忙也算还了裕昌教她的人情。

王姈为裕昌解围，同时也让万萋萋眼前一亮，她微微侧首看向王姈，看她好像没有从前那么讨厌了，不管为什么原因，也是一个仗义的人。但万萋萋目光转向骆济通，觉得有点不对劲。照太子妃的话，裕昌郡主是会做这些事情的，但她只给亲近的人梳头，比如几位公主们。那骆济通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故意提起要太子妃梳一样的发髻。就是簪花，也不止这一种发髻可梳啊。那姑且算她不知道，现在这样僵持的局面，怎么不见她不开口劝劝太子妃了，刚刚不是给太子妃搭梯子搭的挺好的嘛

裕昌看了眼王姈，随即对太子妃，淡淡笑道“储妃喜欢，等下次吧”太子妃刚要发作，就听裕昌声音与神情一样无波无澜，一字一字咬得极清楚，“今日春日宴太后在，一时问起来总不好王娘子不在，在东宫。我不在，也在东宫”

太子妃双手拢在宽袖中，紧紧握拳，裕昌这是拿卫太后来压她，而且她还要恭恭敬敬的受下。

裕昌行礼道“储妃见谅，裕昌与四公主先行一步”

四公主也笑着行礼，随裕昌离开。太子妃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想要发作但大庭广众，而且贵女众多，不就是自己丢脸。只能狠狠深吸一口气，笑道“咱们接着赏花”

说着，就继续赏花，万萋萋也呼出一口气，宫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裕昌折了几支垂柳，编成花篮，四公主又采来鲜花，绿枝做装饰。她随口说道“储妃也真是脸大，不知道怎么想的”

裕昌唇角轻扬，笑意轻绽，“她什么想法，你还不懂，老样子”

四公主轻叹一声“就不能好好过啊，大母，母后还不护着她，还想怎样”她突然左右一瞟，凑近裕昌轻声道“我看那骆济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得母后放心搁在储妃身边”

裕昌有些讶异，“这是怎么一说，骆娘子不受待见吗”

四公主眉头皱紧，拍了一下裕昌的肩膀，“别蒙我，小五看骆济通不顺眼。阿姊你想啊，当时是王姈骂人得罪十一阿兄和长兄，同时也让小五下不来台。但小五虽然不顺，后头一句话不说，长秋宫任她来去是真。”她扬了扬下巴“在瞧骆济通，母后说要她做小五的伴读，没两天就被父皇驳回了。母后这才把人塞到东宫，毕竟人已经带进来了，在送出去对骆济通名声不好。”

裕昌放下手上的活计，看着四公主道“皇后也没和骆娘子接触过几次，你是小五看她不顺眼，也跟着不顺眼。其他人看骆娘子温柔娴静，是个一等一的好女娘，不过是被王姈所害而言”

“也就奇了，王姈害她什么了”四公主目光冷淡，嗤笑了一声。她确实不懂，王姈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害了骆济通。不过随口几句贬低羞辱的话，于她们而言，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只叹骆济通闹得够大，也刚好抓住了宣皇后的心，所以才人人皆知王姈欺负人。

裕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现黯然之色，“你觉得正常，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有人看来是不正常。”她幽幽长叹，“王姈吃些苦头也好，免得将来得罪更能闹的人”

四公主不解，摇头道：“还能有人比骆济通更厉害，我不信”

裕昌看着远方，有一个人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出现，她的家族比骆济通还小，但她招人喜欢就足够了，父兄叔伯皆升至高位，家族兴旺，自己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和她都脱不了关系，程家享受了她带来的飞黄腾达，就要在接受她的不服管束，肆意妄为。不过熬过去就好，熬过去路就平坦了。凌不疑这条宣皇后为太子饲养的恶犬，从前绳子牵在宣皇后手里。在她死后，绳子就到了程少商手中。由此凌不疑对一切不利于程少商的人，都是神挡杀人佛挡杀佛。

裕昌收回思绪，浅浅一笑，“走吧，太后要等急了”

裕昌和四公主到的时候，四皇子早已离去。四公主像献宝一样把花篮举给卫太后看，道“大母，好看吗，我和裕昌阿姊一起做的”

有宫人接过四公主手上的花篮，交给卫太后，她笑道“好看”随即又朝二人招手，“你们俩过来坐”

宫人送上软垫，裕昌和四公主先向宣皇后和越妃行礼，然后才一左一右在卫太后身边坐下。卫太后看着手里的花篮十分高兴，含笑道“你们俩惯会讨我开心，等会我就让阿然放到我书案上去”

此时宣侯夫人在偷偷观察四公主，宣皇后和她隐秘的提过几句，她回去和宣侯商量了一下，在看看自家儿子，大约是懂了。是联姻越妃的四公主，夫妻俩难免就要多想一点，但今日看四公主秋水明眸，举止端庄大方，衣着简单不失气度，可见越妃养的好，而且卫太后又喜欢四公主，心里对这事多了几分欢喜

卫太后瞥见宣侯夫人的目光，虽然打量是正常，但阿姮养出来的孩子，她还是信的过，由不得别人用秤称斤两。于是浅浅一笑，指着案上的一碟松子百合酥，道“宣侯夫人尝尝这个”有宫人上前想要端去，卫太后一抬手，“子恬，你去”

四公主一愣，随即端了点心放到与宣皇后同桌的宣侯夫人面前，道“夫人请”

宣侯夫人忙行礼道“谢太后，有劳公主”

四公主坐回卫太后身侧，卫太后歪了身子，目光看着品尝点心的宣侯夫人，柔声道“怎么样”

宣侯夫人不喜咸口的点心，偏爱清淡，可卫太后赐只能硬着头皮吃了块，含笑道“好吃，太后的点心极好”

卫太后笑了，继续看花，随口道“那就多吃点”

宣皇后一听就知，定是她这个弟妇打量四公主被卫太后瞧见了，所以借点心敲打。她心里暗叹，皇家公主哪由得你打量，好你得把人供起来，不好还是要供起来。更何况自己几次和她说，越妃把四公主教的极好，卫太后又看顾四公主，不用多操心，结果还是没放心，也罢，吃了这一回咸点心，就没下次了

越妃心里也是高兴，但面上不显，她虽为妾，可女儿也不由人随意称量，哪怕是皇后的弟妇也不行。四公主看宣侯夫人一口接一口，皇后案上茶水都喝完，还在找茶喝，于是招手唤过宫人，悄声几句。宣侯夫人正是口渴难耐，但也不能要茶喝。此时一壶茶水落在案头，宫人轻声道“夫人请喝茶”

宣侯夫人一口饮尽，问道“不知是哪一位”

宫人朝四公主的方向微微仰首，宣侯夫人会意。

春日宴很快就结束了，只是不知这一次谁家欢喜谁家愁

作者王姈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算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吧。原著里不记得她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坏事，也就是嘴皮子厉害，过过嘴瘾。不然依原著作者的尿性，不会给她安排嫁人，这个平安的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