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必然会惊动帝后，宣皇后受惊险些晕倒自不必说，文帝也是头晕眼花，恨不得即刻倒地不管。只是如今这个状况他实在是不能倒。文帝第一时间召见太子，得到的结果是他将孙家之事告知了太子妃，两人发生争执。所以太子妃突然腹痛出血。文帝愤怒之余便是想着善后，太子妃失子已成定局，那孙家就不能处置的太过分，毕竟导致太子妃小产的人是太子。文帝出手先是将太子妃小产的原因瞒了个密不通风，其次便是迅速将孙家赶回原籍，所有人交给当地郡守处置，安太子妃的心。等着一切结束，卫太后回宫的日子也很快到了。

卫太后回宫，见到文帝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子妃如何，她可是心心念念见金孙。却见文帝面色尴尬，又不见太子妃在迎候的队伍中，想到太子妃有孕久站对身体不好，所以便到了长信宫坐定，才笑着朝文帝道“陛下，储妃怎么不见。可是身体不适。”

文帝犹犹豫豫，也不好直说，只能含糊其辞。“还好，还好。母后先歇息吧”

卫太后听到这样的回答，眉头一皱，往下首去寻太子。就见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更是疑惑，但依旧柔声道“太子，储妃初次有孕，身子难免不适，你凡事多让让她。她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突然做了母亲是有不适应。”

众人互相对视，都明白太子哪有让太子妃的道理，卫太后这么说其实是疼爱太子妃。众人如此也知卫太后有多在意这个曾孙，明晃晃的爱屋及乌。

太子竭力压制抽搐的嘴角，恭声道“孙儿遵旨”

卫太后又问了其他皇子公主们最近的日常，便有些疲累，正欲摆手让众人退下，又瞧见阿然端着一个锦盒上前，笑道“你看看，年纪大了记性就是差。”

阿然笑着将锦盒置于卫太后案前打开，众人一看是由好多零碎布料拼成的小被子，卫太后一脸笑意的扶着被子，久久不言。文帝若有所思道“这是百家被吧”

“正是”卫太后笑容灿烂，“我年纪大了做不了针线活，是裕昌带着小悦儿缝制的。布料是我带着老五去丰县村子里找农户家要的”

文帝闻言，泪意盈然，这百家被寓意孩童在百家庇荫下健康快乐的成长，卫太后一番爱孙之心溢于言表。只是可惜……他想到这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子，太子被看的脖子一缩，险些落泪。

“母后，操劳了。”

“为了孙儿这不算什么”卫太后唤过阿然，吩咐道“你亲自送到储妃手里，告诉她无论男女都好，我一样疼。让她放心，太子那不给他添人，陛下不答应有我呢。只要她好好的生下我的曾孙来，天大的事情老婆子替她担着。”

文帝等听到这话，心中百感交集，连二皇子妃心里也泛酸，有一说一，卫太后确实对储妃不错。就是放普通人家，家中长辈也不能这么护着。

阿然应下端着锦盒就要离开，文帝立马从伤心纠结中醒过神，道“且慢。”

这一声让卫太后和阿然都一脸疑惑的看向文帝，太子妃不能来，那阿然就去看看她，这有什么的，文帝何必拒绝。卫太后看向文帝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意味，“陛下？”

“母后，储妃……”文帝叹了一声，朝下首道“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思绪各异，纷纷起身行礼告退。

一出大殿，越妃带着四皇子四公主回长乐宫，三皇子先是和凌不疑对视一眼，随后和三皇子妃交流了眼神。三皇子妃会意，立马也要去长乐宫。大公主则是带着五公主去长秋宫等宣皇后，二公主本想邀三公主一起出宫，但三公主拉着裕昌说话，她也只好自己出宫。五皇子当然是回去找徐美人了，至于二皇子，由于他一副看好戏要来了的神情盖都盖不住，被二皇子妃发现，所以越妃前脚走后脚就被自家新妇拽着出宫怕他再惹是非。不过谁也没注意三皇子和凌不疑已经离开许久了。

此刻卫太后脸色阴沉，恰如山雨欲来，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霾之中。

“再说一遍”

太子眼中最后一点微光熄灭，他重重叩首不语。

卫太后猛的起身，怒喝道“畜牲，你吃那么多饭就是为了和女人动手的吗？不说你大父从未跟我动过手，就是你父皇也没碰过你母后一指头，你却敢朝新妇动手，你说，你是吃的是哪家饭，让你……”

卫太后说着说着便觉头晕目眩，晃晃身子，就要倒了下来。被文帝一把扶住，道“母后息怒，太子知道错了，以后也不会再犯了。”

卫太后冷笑一声，“以后？储妃但凡身子弱上一点，只怕就没这个以后了。”

文帝一时词穷，只能扶了卫太后坐下，缓缓道“母后，此事也不都是太子的错。”

“那你说是谁的错”卫太后斜睨着文帝，冷然道“是谁逼他去和储妃吵架，还是谁拽着他的手去和储妃动手。你说是谁，谁敢这么摆弄一国太子。”

太子早已浑身颤抖，他知道此事他有错，但从没想过卫太后会一点都不向着自己。父皇训斥，大母责骂，所有人，所有人都……

“母后，臣妾虽不知太子与储妃因何事争吵，但太子素来温和，绝不会贸然和储妃动手。请母后明鉴。”

宣皇后一番话如春雨滋润了太子干涸的心灵，他微微抬头看向宣皇后。他慈爱的母亲，永远站在她这一边，永远维护她的孩子。宣皇后的羽翼并不大，也并不丰满，但她永远竭尽全力为自己支撑起一方壁垒。

卫太后看向一脸正色的宣皇后，好一番慈母心肠，但储妃无辜，因太子而死的孩子更无辜。卫太后面色平静，心里怒意却翻涌不息，只不过她丝毫没有将这种愤怒表现出来，而是轻声地问道：“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连储妃都照顾不好吗？也罢，他们夫妻突然吵架你不知情也是有的。但太子素来温和，好啊！什么事情能让素来温和的太子动手。身为储君，当辩善恶懂轻重，天大的事情不能换个方式和储妃说吗？一定要闹到动手的地步。”

宣皇后微露惶然之色，正欲开口辩解，就听太子抢先答道：“孙儿有错，请大母恕罪，只责罚孙儿一人就好，此事与母后无关。是孙儿无能，不懂转圜。”

卫太后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神情冰冷，漠然地道：“当然是你的错，你无能。否则也不能至今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话何其凌厉，让太子惊得面色发白。宣皇后也被这诛心之言惊到，她泪眼朦胧，哭道“母后……太子他……他只是，只是懂事。”

“身为储君只要懂事就够了吗？”卫太后只觉脑袋瓜子生疼，她一把拽住文帝的手，把他往内殿带。文帝急忙对跪着宣皇后和太子使了个眼色，宣皇后太子会意。等卫太后和文帝一进内殿，太子便起身扶起宣皇后,“母后，儿臣让您受委屈了”

宣皇后扶着太子的手，婉声道“这没什么，太后训两句而已。倒是你…”她看向满头大汗的太子，心疼地替他拭汗，“太后只是说话急了些，不是故意要训你的。”

太子摇摇头，声音中略带涩意，“儿臣习惯了，大母一向，一向不喜儿臣。”

宣皇后急忙反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眸底盈盈有泪，不觉面色含了几缕悲色，“你是受了我连累，太后一直对当年……”说到这她立马止住口，拭了拭眼角，勉力撑起一抹笑容，“总之是母后的错，与你无关”

太子抿着唇，“嗯”了一声，便扶着宣皇后慢慢的走着。太子余光观察着宣皇后，她的身形单薄的如同一道剪影，风一吹便会飘向远方。太子心中明白宣皇后话中的意思，卫太后始终觉得宣皇后不配为后，认为她抢了越妃的东西强插入文帝与越妃之间。可谁知道宣皇后的无辜委屈，如果能选，她最想徜徉山水之间，做一个普通女娘，而不是肩负起如此多的责任不得解脱。

一进内殿，卫太后就一把揪过文帝的耳朵，“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你惯，你惯好了，等有一天你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我看你怎么办。”

文帝护着耳朵也不敢顶嘴，只能向卫太后赔笑，“阿母，疼，我知道了会好好教的。一定好好教。”

当着宣皇后和太子的面，卫太后不好动手，只能把文帝拽到内殿好好的说道一番，“你说说看太子干的这叫人事吗？打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阿母放心……疼。您放心这事我已经处理好了，肯定不会传出去的。”文帝一面小心护着耳朵喊疼，一面向卫太后解释道

卫太后稍缓怒气，把手一松，坐在殿内的胡床上，叹道“这是储妃无能，但凡有点本事，用这事拿捏住太子还不是轻而易举。”她转头看向文帝，疲态尽显，“你说，太子和储妃是为什么事吵架的。你说”

文帝不太好意思的揉揉鼻子，下意识回避卫太后的目光。“也不是什么大事，阿母就不要问了”

“不是什么大事！”卫太后眼神中暗含了一丝嘲讽，“东宫就那几个人，储妃有孕跟个宝贝一样，谁敢撞上去找不痛快。”她仔细观察文帝的神色，又道“那是为曲泠君，但她远在豫州，太子也不会闲着没事找事干。那……”她手一拍桌案，文帝跟着心头一跳，“那就是孙家是不是”

文帝急忙坐到卫太后身边，轻抚着她的背缓声道“阿母绝无此事，就是普通拌嘴。所以，所以……”

他的话被卫太后冰冷的目光所制止，卫太后哼了一声，压制住脾气“也罢，我一个老太婆也管不了这些。反正太子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那些指着太子脊梁骨说他不能生的，也骂不到我头上。”

“阿母……”文帝做出无奈的表情，当初他说要给东宫姬妾开怀，让太子雨露均沾。不是您老人家不同意，又哭又闹非说要储妃生的做长孙吗？如今又说这话，文帝委屈地不行，可没办法，谁让说这话的是自己阿母只能自己担着了。

这头文帝耐着性子哄卫太后，那头凌不疑和三皇子在藏书台见面了。此处偏僻无人，算是他们二人的秘密基地。一见面顾不上叙话，凌不疑便直接问道“殿下，可是储妃出事了”

“嗯，储妃小产了”三皇子面上渐渐浮现一抹淡淡的嘲讽，幽幽道“若不是储妃小产，孙家犯了这样的重罪，如何能赶回原籍了事。”

凌不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迅速理清思绪，沉声道“储妃是如何知情此事，太子当初分明是相信孙家的说辞，怎会轻易和储妃说起此事。”

三皇子抿了抿唇，“被孙家欺压的苦主们找上了韩中丞。”

凌不疑明白过来，韩青此人刚正不阿，见到这样的事必然会上书文帝，文帝在得到确实的人证物证以后，也不能随意含糊了事，所以事情必然是要告知太子。那么太子妃知情也就不奇怪了。

“原来如此”凌不疑双眉紧蹙，低低道：“那是谁把把那些人弄到韩青面前的”

“想来是看不顺眼长兄的人”三皇子叹了口气，“具体是谁不知，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长兄凡事和顺不与人争辩，那些人以为他软弱可欺，正好你又不在都城，自然要乘机行事。”

凌不疑默然良久，站起来，沉声道，“想来过几日我就会被安排处理那些百姓的后续，臣先回去准备。”

三皇子转头看向他，脸上难掩阴郁之色，“子晟，有一事我要告知你，父皇以长兄毫不知情此事，压下了朝臣对长兄的不满。但究竟是与不是，你我都知。”

凌不疑怔了怔，极力压下自己的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平淡些，“臣明白，只是此事不知从何处传来。”

“宣德殿的小黄门”三皇子咬牙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我安排过苦主向长兄转告后半月，此事才被韩青向父皇捅破。不管当时长兄是如何向父皇诉说的，但父皇为了保护长兄传出的消息是，他不知情。”

良久，凌不疑吃力的抬起自己僵硬的胳膊，向三皇子行礼道“臣明白，请殿下放心”

“子晟”

“殿下，臣乃东宫臣属”

三皇子举起的手，缓缓放下。他勉力撑起笑容，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们也不该说这些了。”

“臣告退。”

三皇子苦笑一声，凌不疑这是在提醒他注意身份。是啊！他是什么身份，长兄不足以堪当大任，还有次兄，就算次兄不行，还有母后还有其他孩子。至于他不过是妾妃所生，不占长又不占嫡，没有任何资格争夺这个位置。他颓然的看向窗外，阳光明媚，而他只余了单薄剪影，母妃的选择注定了她在宫中的艰难，她的孩子也注定要在如此尴尬的境地存活。当年的母妃没得选，如今的她更不能选。他们这些孩子不能为她排忧艰难，起码也不能为她惹事生非。

作者于越妃而言，她选择了为妾这条路那就要咬牙走下去，但是对于给儿女带来的伤害，是她没有料到的。或许她想到了，可当时的状况下不允许她为那些东西退缩。原著把文帝他们的三角恋写的太理想化了，结果所有人都觉得是越妃导致了宣皇后和文帝感情破裂，什么鬼逻辑，她作为原本的正室，那是她应得的。现在她为妾室，文帝给她什么她当然是要啊，难道端着架子说我不要，她干嘛不要那就是她的东西。三角恋的受益人是文帝，倒霉的是宣皇后和越妃，不怪始作俑者，反而怪工具人，没越妃难道就不能有周妃，李妃了。但是宣皇后自己也给自己找罪受，离开不就行了，舍不得这舍不得那。大女儿讨好文帝，她看不上，大儿子懦弱，她不能管，二儿子靠死老婆，改邪归正，五公主是压根不管，只会劝，既然劝不管用你就打啊，连太子妃都懂得道理，她不是不懂，就是怕做坏人，希望自己在所有人心里都是完美的，不能打人，也不能骂人，就连怨恨都要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