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铃声响,悠扬悦耳,余音婉转。
五匹全身雪的骏马从大道上急奔而来,每匹骆驼上都乘着一个白衣男子,个个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眉清目秀,是塞外罕见的美男子。
而最中间的那位少年,更是俊美异常。
只见他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黄金为钩、宝带为束,手中折扇白玉做柄,风流倜傥之余,遮不住通身的雍容华贵之气。
此人正是西毒欧阳锋之侄,白驼山少主——欧阳珂!
几人行至饭庄下马,身法利落非常,不经让人瞧得呆了。
欧阳珂被一道不可忽视的目光盯着,反望过去,正巧与那人对上——
郭靖!
马厩内是个身高膀阔,浓眉大眼,带着几分傻气的小子,喂马拿草的手愣在半空。
昔昔愣小子!你瞧什么?
与她同行的男子向郭靖怒目喝道。
郭靖一惊,回过神来,忙把头转了开去,欲盖弥彰地喂马。
欧阳珂唉——人家不过是瞧瞧。
欧阳珂抬扇阻止身边人上前,语带调侃。
欧阳珂我带的人个个英姿绝代,还怕被人看?
昔昔少主。
那男子不服气地撇撇嘴,生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姿态。
昔昔可他呆头呆脑的,眼睛都看直了……
思思怎么,你担心这傻小子瞧中你?
昔昔才不是!
几人齐声嘻笑,欧阳珂的视线落在了那小子的汗血宝马上,眸光微闪。
女扮男装的随从察觉,隐隐笑道。
依依只怕是咱少主看上了……
郭靖别扭地喂马,瞥到店口,虽听不清却也知道她们在嘲笑自己,不觉羞惭难当,耳根一阵发热。
正当他打不定主意,是否走出马厩,勿见韩宝驹骑了追风黄奔到,忙迎上去。
一行衣着男装的白衣女子也不再讨论,随即进店,找了个隔间就坐。
没成想,那个傻小子领进来好几个人,正坐在她们隔壁,几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入了她们耳朵。
谈话间提起汗血宝马,西域大宛的天马,肩上出汗时殷红如血,肋如插翅,日行千里。
听此,她们纷纷转头打量门外的小红马,脸上满是欣羡之色。
依依看出自家少主有几分兴趣,开口称道。
依依好马也需伯乐赏识,堪与之相配,终究不妥。
依依不如另择良主,才能发挥它最大的用途,少主……
依依顿了顿,其余几人立刻会意,悄声议论,打算把那匹马给欧阳珂抢过来。
思思事不宜迟,要动手就马上干,给他上了马,怎么还追得上?
众人请示欧阳珂,她不急不缓地敲着桌子。
欧阳珂你们可知与那小子同行之人是谁?
昔昔管他是谁!他们敢来阻拦,一起杀了便是!
欧阳珂摇头轻笑。
依依仔细分辨,猜测道。
依依为首之人是个瞎子,坐在他旁边的人能说会道,另一人说起马来滔滔不绝,还有那个长相秀丽的女子……
说着,当下已经明了。
依依江南七怪?
昔昔管他七怪八怪的!
昔昔不以为然。
昔昔少主得了这匹宝马,骑着上京,大显风采,咱们也能跟着露露脸,叫甚么参仙老怪、灵智上人通通耍不出威风!
欧阳珂就你鬼主意多!
欧阳珂收手在她头上敲了敲。
欧阳珂江南七怪虽不足为惧,但那个柯镇恶弄性尚气,难缠的紧,惹上他们可会添不少麻烦。
见欧阳珂并不是不想,霏霏劝道。
霏霏少主,这几日咱们遇见了不少道上的家伙,都是千手人屠彭连虎的手下,他们必然都是去京中聚会。
霏霏就算咱们不抢这匹好马,他们遇上,也决计不会放过,倒不如为少主所有。
柯镇恶耳朵极灵,虽两方相隔,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又闻彭连虎等人,心中一凛。
又听被她们称之为少主的人开口。
欧阳珂算了,我们还要赶路,不能耽搁,日后若有机会,再说吧。
几人听此也就作罢,只有昔昔愤愤不平,自觉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反之则丢了一个大便宜!
她在这几人中年纪最小,平日姐姐们都让着宠着,就连欧阳珂也对偏爱几分,是以养成这率真的性子。
欧阳珂方才还吵着要吃饭,眼下却不饿了?
欧阳珂打趣出言打趣,昔昔星眸微嗔。
欧阳珂你瞧门外那带剑的女子,饶是岁月催人,却仍眉目如画,好不俊俏。
欧阳珂咱们昔昔也生得明眸皓齿,可若因恼我而忧思过重,提早变成个小老太婆,岂不可惜?
昔昔少主!
几人齐声嘻笑,昔昔脸上泛红,羞愤地捂住脸,埋进欧阳珂的怀里。
旁的见此又是起哄,惹得昔昔嗔怪不从,起身扭打,姑娘们叽叽咯咯地笑成一团。
柯镇恶听得这些女子后来谈的都是风流之事,心下嫌恶,甚是不耐,但言语传耳,却又不得不听。
直到她们吃了些面,才有人掀帘而出。
四五个面容俊秀的白衣少年,到哪都是焦点,低调不成。
而郭靖又生于大漠,草原上多是牛高马大的汉子,哪里见过如此场面,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只见那白衣少年附耳,又跟身旁的人说了什么,几人便不再逗留。
柯镇恶问道。
柯镇恶靖儿,你瞧那几个女子武功怎样?
郭靖不解。
郭靖女子?
柯镇恶冷哼一声。
柯镇恶光顾着看人家长得好不好看,就没瞧出她们是女子?
郭靖我……
郭靖一脸懵,起身走到楼栏处,伸长了脖子往下面看去。
骑马的少年回眸一望,华骨端凝,竟真是一位长相英气的女子,不由惭愧。
朱聪笑着打圆场。
朱聪他们男装打扮,靖儿没瞧出来,倒也不怪。
柯镇恶道。
柯镇恶有谁知道白驼山么?
朱聪等都说没听见过,柯镇恶便把刚才听见的话说了一遍。
朱聪等听这几个女子胆大妄为,竟要来泰山头上动土,都觉好笑。
韩小莹道。
韩小莹其中有两个女子高鼻碧眼,却不是中土人民。
韩宝驹点头称是。
韩宝驹骑着这样身纯白的宝马,却带着驼铃,大抵是西域人。
柯镇恶夺马事小,但她们说有许多厉害角色要到北京聚会,中间必有重大图谋,多半要不利于大宋,说不定要害死我千千万万汉人百姓。
柯镇恶愤然。
柯镇恶既让咱们撞见了,可不能不理。
金全发只是嘉兴比武之期快到,不能再有耽搁。
金全发此言一出,也有些道理。
六人踌躇半晌,都觉事在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