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何夕,君已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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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居住处,至戌时,他便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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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下一局棋?”
白衣公子对着前方曚于雾霭之中的身影说着。
片刻,等来了答复。
面前原本白芒一片的迷雾处,升起了一棋盘,棋盘旁两个椅子相对而座,棋盘上黑子与白子相对而置。
“请。”
入座,对面说道。那声音苍茫,仿若来自于天地间,带着无尽于言的神秘之气。
白衣公子手拿白子,向着棋盘落下一子。
白子落棋。
黑子紧随。
迷雾遮挡,看不清祂的样子。
能见清的,唯有这盘棋局。
时光在流动,黑白之棋于棋盘上不断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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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入梦之时。
自那场大梦后,久违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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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将手中之簪落入她的发鬓之中,她看着他,那人眼眸中尽是温柔,待簪入鬓,他挽起她的手,温润清雅的声音说诉着情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嫣然一笑,彼时,温和的阳光洒落眉间。
正值花颜之时,倾城一笑渡凡间。阳光落眉,染起眼中的璀璨。
清灵之声回诉前言: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此时,簪中之蝶,似是映证话言,比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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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速而去。
云鬓已无,惟留一头苍白的鬓发。
她躺在躺椅上,看着寥廓的天际,眸中黯淡。恍然间,隐约看到熙和的光束于云端而落,眸中一闪而过星光,却是在下一刻,黯淡下去。
手中的簪子,一如曾经的模样。
只是,戴簪之人不同曾经了。
她的情绪落寞。遥远的天际中,她还在肖想什么呢,他,真的会回来吗。
二十六岁之时,如花般美丽的时节,他们成婚。却是三年后,他们分别了,不因其它,只是因天涯两角,不得相见。
他们说,他,失踪了。
她等着他的归来。
他们说,他,死了。
她依旧苦等着他的归来。
她坚信,他没死,至少,未见他尸体,他就还活着,不是吗。他,只是暂且回不来而已。
至今,四十五年已过,她,等了他四十五年。
从而立之时,到不惑之年,至知命之岁,再至花甲之时,终到古稀之时。
至今,她已古稀接半岁数。
人的寿命终有限,她,等不了了。
她闭上了双眸,泪,滴落。
“哐当”一声,簪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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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相对而飞的双蝶,终归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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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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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心痛莫名袭来。
棋盘上,是错综复杂分布的白棋与黑棋。
他持着最后一颗棋子,却是迟迟无法落下。
他看着棋局,沉默不语,失落的合了双眼。
白子落了,掉落在了迷雾之中。
此局……他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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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盘棋,下了多久,他不知。
直到重回大陆时,他才知晓,时光已过百年。
这盘棋,下了足足百年。
见她,只见的一副棺材。
……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百年踪迹百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