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咱们难得碰面何必再说旁人的事。”
玄清几步向前,为钟灵挡过一阵席卷而来的寒风,回首笑道:“昨日与皇兄品画,说起我画工好来日课教一教几位皇嗣。”
“那就还请你费心了。”钟灵眸光微垂,只觉得两颊微微烧起,“再过几日就是除夕,我第一次操办不管如何你可都得给我面子。”
玄清浅浅一笑,替她一拢鬓边的碎发,“放心,无论花签还是酒令我一律接下。”
钟灵心中一暖,终是含笑:“我们的日子,还长。”
所以也就不急于朝朝与暮暮。
乾元十六年除夕夜,玄凌宴请宗室。
宫里只知道废后已经去了冷宫,令懿夫人虽无皇后之名,但有皇后之实,位次已在皇帝身侧,而端、敬二妃则位列下首左右,再往下位份依次递减。
宴会酒席到一半,钟灵命人拿了一筒花签,由座次轮番抽选,抽中什么就按签上所写做。
由玄凌起头,他抽中的是桃花,坐中同姓者陪一盏,如此一来大多宗亲都要同饮。
“咱们且醉且方休。”玄凌豪气一饮而尽。
岐山王玄洵玄洵乃是先帝长子,先帝所余皇子有四位,他又素来无心政事,每日不过到朝堂上应个卯,闲来只爱美酒佳人,走马斗鸡。
玄凌格外恩视这位长兄,甚至到了宽纵的地步,加之今日是家宴,他便玩笑几句:“古人云: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皇上可别也冷了几个弟弟。”
这话说得自然是还未成亲的清河王、平阳王两人。
玄清摆摆手,“我是自在惯了的,喝酒可以,就怕是有人被人拘着不让喝。”
玄凌笑指过来,“瞧瞧,就是你给九弟做个了坏榜样。”
要说起来,皇族男子在十四、五岁房中少不得有几个伺候的人,偏生平阳王玄汾只让小厮服侍,估计连姑娘的手都没有碰过。
可这些事不能暴露在本家兄弟面前,玄汾梗着脖子道:“臣弟还小不急着考虑。况且既是相守一生之人,更该认真去寻。”
玄洵自然是笑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又有三位美姬服侍他饮酒,周遭十分热闹,玄凌不觉含笑,“大哥艳福最好,这般自在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玄洵呷了一口美人送到唇边的葡萄酒,笑着一指身边女子,“皇上笑话了,她们给娘娘提鞋都不配。”
如此花签抽取来到钟灵这里,她抽中的是荼蘼花,在座各饮三杯送春。
花签再次轮转,轮转几轮到玄清手中,抽得桂花。由众人出题,即兴吟诗一首。
“蟾宫折桂,王爷不日要入宫讲学,且先让咱们靠一靠王爷吧。”钟灵展颜一笑。
玄凌更是笑:“看来六弟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家长要来考究夫子才学。”他一扬下颔,问钟灵:“打算出个什么题?”
钟灵点漆般的双眼中亮光闪闪,“今日是除夕,自然是以此为题了。”
玄清道:“那小王献丑了。”
“翠柏红梅围小坐,岁筵未是全贫。蜡鹅花下烛如银。钗符金胜,又见一家春。自写好宜祛百病,非官非隐闲身。屠苏醉醒已三更。一声鸡唱,二十二年身。”玄清越吟兴致越高,一时吟毕,向钟灵笑道:“小王一诗可还入得娘娘慧眼。”
钟灵脸上雪白的肌肤之中透出一层红玉般的微晕,如奇花初胎,说不尽的清丽绝俗,“今日得见六王高才,本宫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