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暮色照着长道,徵宫尽头的屋外,有一个垂头丧气的人影。
徵宫门口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辫子在微风中摇晃,晃得云知薇头昏。
宫远徵带着疑惑走近那人,在她身前蹲下。
云知薇知道他来了,那一头的铃铛是准备响死谁,哦,她想起来了,是为了让徵宫热闹。
“为何不进屋?”
“我又没有屋子,我该进哪间屋?这里的屋子都不属于我,我都没有家了。”云知靠着柱子嘟囔道。
“你都知道了?”宫远徵垂下眼睫,明明知道她已经知晓大药谷的一切,却还是问出口了。
云知薇自嘲的冷哼一声:“自然,不然你以为我父亲会大张旗鼓的把我送来?他早就预料到了。”
这下到宫远徵沉默住了,他们都没有家人的人了,不,他还有哥哥。或许,她也还有家人,她还有他。
“走吧。”
“去哪?”
“跟我回屋。”
“不行。”云知薇垂着头,拒绝道。
“为何?”宫远徵不解,站起身歪着头问道。
“脚麻了,走不动。”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宫远徵抿着唇,深呼一口气,还偷偷的憋了她一眼。
“麻烦。”说着,他就没好气的弓着身把她保留起来。
云知薇偷偷的笑了一下,双手环住他修长的脖颈,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徵哥哥你真好。”她甜甜地说道。
宫远徵听闻这话,无声的笑了。
“徵哥哥。”
“嗯?”
“我重吗?”
“还可。”
宫远徵把她抱到踏上,蹲下来把她的鞋子脱下,将裤腿挽到膝盖处,在云知薇的足三里处揉了几下。
“哥哥刚才怎么不揉啊?非要抱进来才能揉吗?”
宫远徵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你觉得呢?”说着他就加重了按穴的力度。
云知薇痛得想挣开他的禁锢,脚却怎么都挣脱不出他的手掌。
她只能求饶,放软了声音:“徵哥哥,我知道错了。”
这番,宫远徵才放开她的脚,再次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云知薇成功的被他有些病娇的眼神震慑到了,她故作害怕的低下头,抱着自己的双膝。
果然,这远徵弟弟可不是这么好攻略的,吓死她了。
少年站直身子,转过身,手背在身后。“今晚你暂时住这,明天我会为你安排新的住处。”
“多、多谢徵哥哥。”
随后少年的身影就离开了屋子,只剩下少女一人抱着膝留在屋内。
宫远徵回到徵宫,脱下外袍,摘下手套,把一小杯冒着雾气的茶盏放到一个温箱里。
里面有几朵白色的莲花一样的植物含苞待放。他房中的植物比寻常的都要绮丽而诡异一些,浇灌和栽培方式也大有不同,他盯着它们发呆。
比起捣鼓暗器和毒药,他对待这些脆弱的花草异常地小心翼翼和温柔。
他看着莲花,脑海中却是少女有些狡黠又带点小聪明的面容,与这洁白的莲花很是格格不入。
想想她也是有些可怜,家族都被那个该死的无锋灭了,竟是不留一点活口,比他还要恶毒,还有心狠手辣。
他扶着桌角思考了一番,又重新跑出了门。
云知薇刚洗完澡,让侍女把水倒掉,她穿着一件贴身里衣,外披一件外套,坐在榻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一只秀气白皙的小脚在榻边轻轻晃动,嘴里还哼着小曲。
房门被推开,她也不扭头去看,只是说了声:“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
来人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你可以下去了。”云知薇以为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明确,就再次说了一次。
还是没有听见那人的出去的脚步声,她这才回头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少年一袭黑衣,身材很是高大,就抱着臂定定的站在桌边,不出声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她没有听见他头上铃铛的声音?
她仔细一看,发现他头上不仅铃铛不见了,抹额也摘下来了。这是什么操作?这是要和她一起……
她暗自喜悦的眨了下眼睛,装模作样的问道:“徵哥哥,怎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呀?”
宫远徵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自顾自的跪坐在坐垫上,方才回答她:“怕你掉珠子,过来陪你吃饭。”
云知薇将头发扎好,又把衣服穿好,光着脚过去跪坐在坐垫上。
“徵哥哥真好,竟然这么关心我。”
宫远徵抬了抬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