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家贼都上门挑衅了！

两下无言。

月乔佯装气闷，快步前行将宫远徵远远甩在后头。

宫远徵到底年少，口舌上占不到便宜便如丧家之犬似的，垂头丧气跟在她后头。

月乔能觉出他几番张口欲言，末了却又悄无声息地住了口，未曾发一言。

今夜一行，虽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月乔夜探女客院落的大计，然这一番偶遇她也不算全没有收获。

起码，她本该达到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月乔本想前去确认一番，看新娘们是否已安顿下，借以推断宫门是否还有——至少在明面上继续追查无锋刺客的意图。

眼下，她虽不曾亲见新娘们安置，可方才那自称迷路的少女已解了月乔心头疑惑。

拜宫尚角所赐，月乔方才没有瞧见那少女的样貌，可凭声音她也能大体确认，少女十有八九是刺客之一——是地牢中紧盯着宫子羽那个。

如若宫门依旧戒严，那少女想要在谷中乱窜是断然没有可能的。

再者，从女客院落出发，距离宫紫商的院子才是最近的。

迷路……

怎么就那么巧，她想见宫尚角，就正好迷路到角宫，迷路到宫尚角的院子？

她一定是买通了侍女，从侍女口中问出路的。

急着在宫尚角跟前露脸。

很好。

月乔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必定是无锋的刺客。

且她的目标……

是宫尚角。

看来无锋内部与月乔也算得上是不谋而合了。

都打算用离间角、羽两宫的手段吗？

好极了。

如此，她先前在这上头布置的许多暗线，大概都用不上了——

这样一来月乔便能分出心力来筹谋更多……

今夜实在是痛快。

她心下狂喜，面上却还要保持着郁结的假面。

也正是此时，宫远徵亦步亦趋地追上来。

他精致的唇紧抿着，似是对接下来要吐出的话感到尴尬：

“是我的错。”

月乔一愣。

“对不住。”

“你说的都对。”

“哥哥他……他喜欢你也不是你的错。”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宫子羽的。”

见月乔惊奇地转脸瞧他，宫远徵的神情愈加肃穆。

他举起紧攥的右拳：

“我跟你发誓，我谁都不会说的，我不会再乱说你和哥哥的事了。”

月乔错愕，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她晓得宫远徵年轻气盛、未经人事，面皮薄，不过是少年心性，爱说大话，是以故意说两句重话压一压他的傲气罢了。

谁知道他竟真来道歉。

月乔半晌不语。

她不做声，宫远徵只当她还气，抽搐了好半天又道：

“你……实在不行你打我两下、骂我几句都行，可千万别告诉哥哥……”

话出口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地停了话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打我罢！”

月乔气极反笑，只叱了他一声，再不理会他求饶了。

因着宫门暗地里对新娘的侦查仍未停止，宫远徵终是没许月乔往厨房去。

“月夫人还是早些回羽宫去，到底是夜深了，早些歇息罢。”

待到了羽宫，月乔惊觉宫子羽竟不知何时等在廊下。

月头已斜下山去，眼看着未几就是破晓。

夜幕里他的剪影叫月华拉得颀长，更添三分落寞的意味。

“月乔？你总算回来了！”

见她回来，宫子羽便摇头摆尾地上前来，张开双臂便欲揽她入怀。

月乔莫名地便生出错觉，觉得宫子羽的发顶像是要生出毛茸茸的一对耳朵，见了自小跟着的主人就要抖上三抖。

“宫远徵？你在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