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一个刺客。
若是如此,那么她必须要保住这唯一的一人。
且,为了她的大计,她怕是不能顺了那少女的意……
这样想着,月乔装模作样地呜咽起来。
“公子……公子,我们走好不好?我们回去……不要在这里了。”
她一面轻耸肩头,一面呢喃着哀求。她扯着他的衣襟不断摇动。
宫子羽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他眸底有些焦虑,怕是挂念着新娘们的性命,却还是握住月乔的手,用力地搓热她的指尖:
“马上就走,月乔,我们马上就走。”
那头侍卫们放低了手中的长矛,他们开始押解着新娘前行。
宫子羽显见地有些慌,他晃一晃想是抬步欲跟上去,又蓦然想起身旁还倚着一人。
“走了,月乔,我们走,跟上去瞧瞧。”
月乔慌乱地点一点头,仍拥着宫子羽的一条手臂不放手。
她将半张脸藏在他厚实的斗篷后,缓缓地长舒一气。
她起码猜对了一点。宫鸿羽没打算杀了所有的新娘。
不愧是宫氏一族,当真与杀人不眨眼的无锋不同。
善良,着实是善良。
然则当年面对自己的妻子,怎么就不见他宫鸿羽软一软心肠呢?
侍卫们押送新娘一路到了地牢。直至被关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有几位仍不满地申辩:
“我可是爹爹送来宫门选婚的新娘,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待我成为少主的新娘,第一个就要你们好看!”
月乔躲在宫子羽身后。
两人一路悄无声息地跟着。她瞥了一眼那张牙舞爪的少女,心道这一路倒也不算全无收获,起码排除了几个错误选项……
“月乔,你在这里望风,我去去就来。”
待侍卫撤去,宫子羽捏着月乔的肩膀嘱咐她道。
“不!奴家要跟着公子,叫金繁留下来望风。”
“奴家不会拖累公子的!”
被点到名的贴身侍卫浑身一僵,金繁硬着头皮立直,他懒散地跺脚行礼:
“公子与夫人放心地去,这里交给属下。”
反正这擦屁股的烂摊子他是天天见,见多不怪了。
宫子羽信任地朝他点头,继而拉着月乔蹑手蹑脚地潜入地牢。
宫子羽自信满满。
可他的行动其实漏洞百出,不说经过严格训练的侍卫们,就是月乔跟在后头也觉察不少他的破绽。
比如,在月光底下跟踪,他竟全然不知隐藏自己的影子。
月乔愈发坚信自己的猜测。
执刃老儿是要借宫子羽的手演出好戏。月乔愿意为这出大戏推波助澜。
只要她能寻得时机以假乱真。
“别怕别怕,我是来就你们出去的,别害怕都跟我走。”
此话一出,牢房里登时喧闹起来,有将信将疑的、有高声呼救的,当然也少不了沉默不语的——
一进牢门,月乔便发觉有人直勾勾地注视主仆二人。
她侧目,余光里便见着个美人娇滴滴地瘫坐在草席上。
她分明穿着嫁衣,可清淡的面庞却依旧柔和得云中月一般。
那少女不似旁人喜极而泣,也不似她人心急如焚,只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白玉似的一双手若有似无地搭在铁栅栏上,小鹿一般湿润的黑眸巴巴地盯着宫子羽瞧。
真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