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小智与小照的争执

洗翠祝庆城的银河队总部大楼，中心会议厅里，气氛有些凝重。

“抱歉，我拒绝。”

不出小光与小遥所料，小智回绝了小照提出的把猎人J与赤日留在洗翠地区的要求。

“小智先生，请再考虑一下，好吗？”

“对不起，小照小姐，这个要求，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

“为什么？”小照的脸色有些冰冷，说话的语气就好像窗外的朔风吹了进来。

“从你原来的时空回来有快两个月了吧？”小智盯着小照的眼睛。

“是的。”

“这两个月里，你做了什么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这两个月来做的许多事情，是出于女王的身份，还是出于神奥联盟冠军的身份，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小智端起面前的茶汤“咕噜”了一口，而后把碗搁在桌上，“咚”地一声。

“小照小姐，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但你这两个月来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与正直搭不上边。”

“那你说说，我做的哪些事情与正直搭不上边？”

“你非要我说出来？”

“我洗耳恭听！”

“也好，反正这会议室里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那我就把话讲清楚。”

在场的所有人，小智这一边的小光、小遥、小霞、莉莉艾、莎莉娜、小刚，小照那一边的星月、明耀、马加木、刚石、珠贝，以及虽然和小刚处得越来越好、但这件事上两边都不算的吾思。所有人，心里头都一“咯噔”，特别是小光。

小光从没有听过小智讲这样的话，小智的记忆里也表面他以前没讲过这样的话，但这种神情、这种语气，小光只在小智面对银河队时见到过。

小光想说些让场面缓和的话，却被小遥按住了左大腿的正面，示意她暂时不要插嘴。

“小照，你没有留恋原世界，为了新神奥的繁荣，最后选择回到了这里，我很佩服，扪心自问，我如果是你，我做不到这一点。”

“可是，你所采用的种种手段，我不敢苟同。”

“我洗耳恭听。”

“回到这里以后，你立刻组建了一个新的机构，名叫雨淋铃，是专门负责在各地采风的乐府，对吧？”

“没错。”

“没错？”小智冷笑一声，“新神奥百废待兴，堂堂女王大人还有雅兴收集乐谱？莫不是要带回神奥联盟里当会议进场曲？”

小照没有回答，星月眉头微蹙，看了一眼马加木、刚石和珠贝，这三位在新神奥权势仅次于小照的首领明显有些慌乱。

“你瞒着星月长官，是因为不想让这位你非常敬重的前辈伤心，至于另外三位首领大人，完全参与进来了，对吧？”

“够了！”小照脸带怒色，“小智先生，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他人无关，请你不要干涉新神奥内政。”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非要把属于我的那个世界的赤日和猎人J留在新神奥，难道我连说都不能说一句了？”

“他俩在我新神奥，各有功过，我要他们留在这，接受与各自行为相匹配的结局，合情合理合法。”

“哈哈哈”，小智怒极反笑，“好一个合情合理合法，小照小姐，如果是以前，我会认可，可现在”，小智面带惋惜之色摇了摇头。

“你不妨讲得更明白一些。”

“到底怎么了？”星月感觉自己好像很多大事都不知道。

“星月长官，那我就直接说了。”小智盯着小照，缓缓开口。

“小照，雨淋铃这个机构，表面上是采风，实际上是刺探情报的特务组织，对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组织当然没有问题，现代社会也有这些，维持稳定始终是一件大事”，小智说道，本来他并不认可这些，但小霞把此类部门在隐形战线上立下的赫赫功劳摆在他眼前后，他接受并理解了，但心里依然不认可。

不过，小照的所作所为，令小智愤怒的点不在于此。

“但你的具体做法，对得起神奥联盟现任冠军这个身份吗？或者说，对得起你作为现代人的身份吗？”

“现代人与古代人，在这种事情上，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古代人怎样实施法规，我想你比我这种没读过几本书的粗人更清楚，现代人应该怎么做，我也很清楚。”

“你是想说我做的这些不遵守法律？哪里的法律？”

“哪里的法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正在做违背人性的事情。”

“哦？我违背人性？你倒是说来听听。”

“天冠山卫在行动时，便宜行事的权力，你难道不觉得不太大了吗？”

天冠山卫，是新神奥地区的安全部门，是小照返回后一手组建的、直接听命于她的机构。

“小照小姐，我想请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人抓起来审问？天冠山卫这些家伙，在抓人的时候，直接来一句，拿你自有拿你的道理，就把人捉走了。这里头夹带私货的，恐怕不少吧？一个家伙甚至想借着抓捕异化者的名义，打莉莉艾的主意，从里到外被冻成了冰雕。我去监狱里看过，许多人都问不出个话所以然来，也没有实在的证据，可就是不放人！”

“小照，这到底怎么回事？”星月急急问道，她对此一无所知。

“星月长官，您当然不知道，这事情哪都在开展，唯独排除了祝庆城”，小智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小照小姐，这段时间里，你借机打压异己，还不够吗？”小智此言一出，小照脸色剧变。

“小智先生，请你说话时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小智冷冷地说道，“雨淋铃搜集捕风捉影的事情，天冠山卫再顺理成章地以莫须有之罪到处抓人，我知道你要维护新神奥的稳定，但不能太过分了。”

“小智先生，感谢你的理解，但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手段行事，梦世界的血月至今不散，想自立为王者蠢蠢欲动，伪人如毒蛇般蛰伏于暗处，等待着致命时机，我必须快刀斩乱麻。”

仿佛是为了配合小照的话语，一丝红光从窗户外洒了进来，明耀赶紧命人拉上窗帘。大街上也传来了各种架起木门板、互相提醒的声音。

“现在新神奥的人在晴朗的夜晚门都不能出，宝可梦们也得躲在地洞或山洞里”，莎莉娜看着侍从拉窗帘的动作，心里感慨了一下。

“九尸邪帝欺骗与逃遁的能力真强啊，本来还以为小光和小遥把它逮着了，没想到来到洗翠就金蝉脱壳了”，小霞心想。

“银杏商会的会长望罗，从以前起就一直怀有成为第一训练师的梦想，但为此他不择手段，甚至控制了骑拉帝纳分身，差点导致反转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平衡被破坏，在被我击败后，他从未死心，仍四处寻找获得阿尔宙斯力量的办法，而且首鼠两端，投机倒把，我忍他很久了。所以这次行动，才特别下令逮捕银杏商会全部成员。还有一些洗翠时期旧贵族，也想浑水摸鱼，个别的可能还要与伪人合作，我不能放过他们，所以也一并从快从严处理。小智先生，希望你能理解快刀斩乱麻的苦心。”

“乱麻？我能理解，也愿意支持。老实讲，你没有下令杀任何一个人，只是全关在牢里，这一点，比莉莉艾讲过的那些君王强上千万倍都不止。可是你说的乱麻，难道要包括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吗？难道要包括本本分分做印染小生意的商家吗？难道要包括去贵族府上、参加宝可梦对战的年轻训练师吗？”

“小智先生，你也不是不是不知道，新神奥地区潜藏着不可名状的伪人，唯一确切的情报就是伪人目前只能潜伏在与银杏商会有过接触的人群里，也许与那块假的净空石板有关，所有被抓捕的都具备此类特征。”

“小照小姐，我想提醒你一句”，小智的眼里竟然泛起了金光，无形的波导笼罩住了小照，好像安检扫描一样，“你曾经长时间贴身携带假的净空石板，按照情报来看，你恐怕才得是那个最有嫌疑的人吧？”

“小智先生，你这么怀疑我，是不相信自己的波导吗？”小照冷静地回应道。

“小智，把波导收起来！”小霞突然发话了。

“小霞，她这样会留下巨大隐患的，新神奥要是有了这些隐患，会影响到我们的时空！”

“我知道，那是另一码，现在你俩在争论，不可以张扬武力，收起来！”小霞的眉间涌上怒色，小智看了看，也意识到自己冲动的老毛病犯了。

“对不起，小照小姐，我冲动了”，小智眼里金光褪去，恢复了墨绿色的瞳孔。

“没关系”，小照很有风度地回答道。

“谢谢你，小霞”，小光在神念通道里默默说了一句。她刚才完全捏了一把汗，她完全站在小智立场上考虑的，所以才担心小智突然间的冲动会让矛盾陡然升级，更不利于眼下大问题的解决。

“没事的，我们一家人”，小霞与小光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笑意。

“小智先生，我从头到尾都是与你们在一起的，我的病症也是托你们的福才得以治愈，我们一条战线，不要因为这个问题闹别扭，好吗？”

“好”，小智点点头，“但是小照小姐，我衷心地希望你能考虑我所说的，不要看谁都像伪人，从现在起约束好你的下属，不要再给新神奥制造本不该有的人为灾难了。”

“小智先生，如果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呢？”小照直视小智，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么，小照小姐，我将带着她们离开，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找出伪人，你们新神奥的命运，我将不再干涉。”

“小智。”

“小智先生。”

小光与星月同时起身，却分别被小遥和小照同时拦下。

“好，一言为定”，小照回答道。

“把许多杰出人才的灵魂扔给了秃鹫和恶狗，难道洗翠人的大灾终将不可避免了吗？我还以为先前闹得灾难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序章”，莉莉艾有些心悸。

不止小光一人，小霞她们都想做些什么缓和局势，但这两个月来小照就和性情大变一样，推行的种种措施让人难以接受。这其中的原因正如小照所言，她们也能理解小照当前的心态，就是那种希望毕其功于一役的心态，因为小照很想回到自己的时空，但回去前她要给新神奥留下一个稳定繁荣安全的现实，和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可她所动用的做法，完完全全与现代人的理念相违背，不止正直的小智无法接受，包括小光在内的也难以接受，特别是因此遭到恶性骚扰的莉莉艾。莉莉艾当时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那个天冠山卫成员在骚扰莉莉艾前先伤了无辜的行人，还以检查的名义毁了别人的商店，于是她直接把那个家伙从里到外冻了个透，浑身上下比冰雕还像冰雕，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冻法。

会议结束后大约两天晚上，祝庆城某个客栈的房屋里。

“小次郎，你说那个叫小照的女王这两个月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好像是的，说是抓什么伪人？伪人没抓到，真人倒是把监狱塞满了。”

“嗖、嗖南斯”，果然翁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手指着房里烛光下的一处影子。

“你说有鬼喵？别装神弄鬼了喵，宝可梦怕鬼，那还是宝可梦吗喵？”

“嗖南斯，嗖南斯！”

“真的有鬼喵？你看到，一个头很大的人躲进了蜡烛的影子里了喵？”

“果然翁，你不是才吃过饭吗？饿晕了？”武藏觉得奇怪，想拿过手边的橙橙果递给它。

“诶？橙橙果呢？”

“武藏，你、你身后！”

“岔！”

“瓦斯！”

阿柏怪和双弹瓦斯突然冲出精灵球，一起向小次郎所指方向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