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阎魔山

“咕噜”，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小智他们在见到阎魔山时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即使是注重形象的莉莉艾，都发出了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们的确是在山脚，但山顶更在山脚之下，山体向着无限黑暗的深渊起伏而去，如一个巨大的尖锥倒插在寒冰与烈火交织的地狱里。尖锥表面凹凸不平，远看是坑洼，近看才发现那是一只只深陷的眼眶，无数宝可梦的残肢在眼球表面像虫子钻树果一样钻进钻出，偶尔会显露出底下布满血丝的人类眼球。

整座阎魔山如一个活物，发出骇人的咆哮，小智好像看到山体在浮动，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在活动。

“我倒要看看，地狱最深处有什么可怕的！”小智带头，踏上了阎魔山的土地。

这段时间皮卡丘长期静养，刻意让蜥蜴王一边训练一边主战，两周的时间里，它与小智一起诛灭了十几个假小遥，还有不计其数的人或宝可梦的游魂、执念，还有一些上古妖兽的残魂，实力进步飞快。由于高强度的杀伐，此刻，小智与蜥蜴王看起来就像降临于此，要将地狱掀翻的两尊修罗。

“小霞，我真的好担心他俩冲动行事”，莉莉艾用神念向小霞传话，“最近小智杀戮的欲望越来越高，之前劝他的话根本没用。”

“你别担心”，小霞反倒没那么害怕，“你还不够了解这个家伙，我想他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小智可没那么聪明。”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小智最近经常一个人沉思，相信他吧。”

“啊？这话是这么用的吗？”莉莉艾懵了，“小霞，你不会就这么顺着他的性子来吧？”

“你看他这样子很陌生，其实也是他本性的一体两面，也许他以前压抑太久了，他的记忆里你都看过。你让他这么做做，发泄出来就会好的。”

“其实你也是相信他的，对吧？要不然就不会和我一样，不再读取他的记忆和心理活动了。”

莉莉艾沉默了，小霞说的没错。

“青龙吐息！”这是真龙蜥蜴王在特训后掌握的技能，“龙之波动”的升级版。

小霞与莉莉艾循声望去，蜥蜴王口吐青色龙型能量，轰炸着前方。前方有一群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想要进攻他们的宝可梦，胡地、爆音怪、毒刺水母、诅咒娃娃、阿勃梭鲁等，各种各样。

领头的超级耿鬼把所有手下的力量聚合起来，发出污泥波。它的聚合方式看得小智轻轻摇头，知道不能放跑这耿鬼了，因为是用那邪气为调和剂的。不过这邪气现在学会了伪装，以至于小霞与莉莉艾没有察觉出来，只有身怀波导的小智能看出。

他之所以在莉莉艾劝过他以后还表现得嗜杀，是因为遇到的人与宝可梦的游魂全含有浓郁的邪气，他必须把他们全部清除，那些邪气在宿主身死的瞬间也自行分解，除了小智与皮卡丘能察觉到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但小智始终没有告诉小霞和莉莉艾这件事，是有更深层的原因，就如小霞说的一样。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能看穿自己向小霞、莉莉艾发起的神念交流，所以一直没敢开口。

“桀桀桀”，超级耿鬼在怪笑声中消失了，它们的合力仍然无法阻挡蜥蜴王，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就好像奸计得逞一样。

“轰”，前方的山体接连不断地炸开，莉莉艾本以为会飞出来一大堆瘆人的怪物，结果看到的一栋栋建筑从地下升起。

“这，这怎么可能？”莉莉艾惊叹于这些泛着令人作呕的沼绿色光芒的建筑物，比起那光泽，完全违背已知数学定律的结构才是这建筑群吸睛的地方。

“也许，我们进入血娃娃居住的地方了”，小霞再一次提高警惕，召唤出暴鲤龙，与可达鸭一起护卫在众人两侧。

“你们紧跟着我身后，千万不要远离半步”，小智调头对两个姑娘说。

在阴间与六道轮回交界处，一只土豪金色的阿尔宙斯迈着轻巧的步伐，身形飘忽地飞向六道轮回一侧。与阿尔宙斯不同的不仅是颜色，还有身体，它的身体表面有许多只眼睛，其中睁着的那一只里面映照着小智一行。它就是反转阿尔宙斯，是当年对抗盘古的那个存在用反物质制造出来的仿阿尔宙斯的兵器。

“莫非这小子察觉到了什么？”反转阿尔宙斯心里感到奇怪，小智从某个时间节点起就不再用神念向小霞、莉莉艾传话了。

“算了，先执行拟定好的计划”，反转阿尔宙斯想了想，认为小智就算有波导帝印，一时半会的威胁不如可能倒带着六道轮回向人类的血娃娃大。

“从现在起，六道轮回就要和这个小不点、这个世界没有关系了”，反转阿尔宙斯用血娃娃都无法察觉到的方式降落在阎魔山背面。感应到它到来的梦幻和代欧奇希斯，带着手下一干人马，用去阳间杀戮的理由离开了血娃娃的宫殿。除此以外，只有小智感觉到了阎魔山某处突然多了一股令他厌恶的味道。

小智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救小遥、争取血娃娃这两件事情上，对于那未知的异常只能先不管。血娃娃的心思全在已经到来的小智一行身上，以至于连六耳猕猴带着血食与反转阿尔宙斯汇合都没察觉到。

“反转阿尔宙斯大人，我奉代欧奇希斯主人的命令，给您带来了血食”，六耳猕猴恭敬地说道。

“你做得很好，记住，以后就叫我阿尔宙斯。”

“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知，阿尔宙斯大人。”

然后，反转阿尔宙斯体表的眼睛里伸出无数只手臂，把那些血食全部拽进体内。

得到了大量六道轮回里终年不化的执念的补充，反转阿尔宙斯完成了侵蚀六道轮回的最后一步：让六道轮回认为自己不是外来侵略者。

此刻，它的体表浮现三大块血色斑纹，斑纹的图案各不相同，分别是一只饿鬼、一只饕餮和一只三头犬，显示出它已经可以亲和饿鬼道、畜牲道和地狱道了。

“帮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刚开始会很慢，但就像滚石下山，越来越快”，反转阿尔宙斯说完，就张开嘴巴，正对着它的嘴巴的一个黑洞旋转着，把阎魔山的物质一点点地吸收进体内，身体两侧各有一个黑洞，连接着饿鬼道与地狱道，吞噬那里面的一切。

“遵命，阿尔宙斯大人。”

正如反转阿尔宙斯所言，刚开始吸的物质很少，速度也慢，更因为它已取得六道轮回中三道的“认同”，血娃娃毫无反应。

“你们终于到了”，血娃娃悬浮在大殿正中，平静地说道。

“是的，我来了，请问能放了小遥吗？”小智问。

血娃娃手一招，一个血色光球飞了过来，里面是由口舌魄单独控制的小遥肉体和还处于晕厥状态的玛纳霏。

“这个丫头和玛纳霏，可不是我抓的，我没有权利决定放还是不放”，血娃娃有意要刁难小智。

“那梦幻或者代欧奇希斯在哪里，我去找他们。”

“他们去阳间开杀戒了。”

“什么？”小霞与莉莉艾脸色剧变。

小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如果我告诉你一个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放了他们？”

“哦？什么重要的事情？”

“有东西在破坏六道轮回，就在这阎魔山上！”

“呵，可笑，六道轮回里我不知道的几乎没有，更别提近在咫尺都是阎魔山。”

“你不信的话就随我去看看”，小智说。

“随你去看看？你当我是傻子？”

“你可以把小遥与玛纳霏带在身边，我们不会有人留在这里伺机救走他们”，小霞站了出来。

“对，就和你之前在天神道里所见的，我们可以互相信任的”，莉莉艾说。

“我不会骗你的，就如你看过我的记忆一样”，小智恳切地说道。

“好吧。”

“阿尔宙斯大人，好像有人在往这里靠近”，六耳猕猴汇报道。

“你拦住小智他们就行，血娃娃不必管。”

“是！都跟我走！”

“走到现在都没有你说的诡异吸力，你在骗我不成？”血娃娃渐渐失去了耐心。

“不对，不对”，小智沉吟着，“它躲在空间的背面。”

“背面？好好好，我让你死心”，说完，血娃娃朝小智眼神所指的方向轰出“加农光炮”，灰色细线轻轻地在虚空中切过。

“窣窣”，空间碎片散落下来，露出六耳猕猴那张注意力高度集中、满含杀气的脸庞，因为血娃娃的攻击来得太突然，他都没来得及换表情。

“你？”血娃娃惊怒道，“你们不是去阳间了吗？”

“该死，被发现了”，六耳猕猴知道偷袭的计划失败，也不用伪装了。

“是我，我没有去阳间，让你失望了”，六耳猕猴身上开始燃烧起六道轮回炎，双手握住随心铁杆兵，宛如从地狱里来的魔猴。

“哼，你的力量还是我给的”，血娃娃对此不屑一顾，再度发出“加农光炮”，可六耳猕猴不闪不避。

“砰”，一道恶之波动打碎空间，挡下蕴含了十六地狱冰火力量的钢系光线。

“谁？”血娃娃一惊。

“初次见面，我，恶颜邪帝，但现在人们都叫我伊裴尔塔尔”，一只通体灰白与死黑交织、目光猩红的秃鹫模样的宝可梦从空间裂隙里飞了出来。小智记得自己见过的伊裴尔塔尔大约六米高，眼前这只，身高六十米，宛如一座高楼。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血娃娃眼色阴冷了下来，“那就受死吧！”

“破灭之愿！”血娃娃蓄力，调集了六道轮回的六种能量，一团六彩光球飞出，散发出无数道光线。

“死亡之翼！”伊裴尔塔尔冷哼一声，吐出黑色光柱，光柱变成一只大秃鹫，与血娃娃的攻击对轰在一起。

此刻，反转阿尔宙斯的吸收还没有超过某个阈值，血娃娃还能自由调动六道轮回的力量，所以伊裴尔塔尔被稳压了一头。但恶颜魔帝本就擅长死亡法则，被他大量吞噬的伊裴尔塔尔又是会在寿命将尽时吸干周围生命能量的“破坏宝可梦”，两者结合，造就了如今这个悍不畏死的异化食腐生物。

“唳”，伊裴尔塔尔顶着被破灭之愿划出的一道浅浅伤口，朝血娃娃杀了过去。

“不知死活！”血娃娃虽然心底有些不安，但看伊裴尔塔尔完全不把自己的主场优势放在眼里，心里恼怒，直接迎了上去。

“你真是恶心人”，小智望着六耳猕猴说道。

“小智，你那么文明干嘛？这猴子被千刀万剐都是便宜他了！”小霞对着六耳猕猴怒骂道。出于从小的教养，莉莉艾没有像小霞那样直来直去，但她冰冷的眼神里杀气飘动。

“你们怎么说我都是没用的”，六耳猕猴也像孙悟空那样展开了法天象地，如同挥舞着巨大铁棒的金刚，小智与皮卡丘、小霞与可达鸭暴鲤龙、莉莉艾与白滚滚，必须合力去对付他。

而蜥蜴王、玛夏多、烈空坐等，则与血娃娃的卫队暂时联手，去对抗六耳猕猴的手下。

六耳猕猴带来的人马里，最具威胁性的，是一只深紫色的达克莱伊和一只红色的盖诺赛克特，蜥蜴王能从这两个家伙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恰莫（你们，是达克多的宝可梦）？”

“盖诺（眼力不错）。”

“不是眼力好，这小子以前在铃兰大会上和我打过照面”，达克莱伊的话让盖诺赛克特明白了什么。

“盖诺（那他确实有水平）。”

“不过现在的我，今非昔比了”，达克莱伊手中死气涌动。

“蜥蜴王，好好和他算账吧，小智在阿罗拉地区的朋友，就是被他们重伤的，那只钢虫子我来多付”，超级玛夏多说。

“插句题外话，阿罗拉不是我去的，只是一只普通的达克莱伊。”

“恰莫（无所谓，达克莱伊，听着，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