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真相与收获

“想要救她，必须碾碎所有的药丸，用人血兑着喝下去。”这声音是年轻首领发出的。

“你”，小智与莉莉艾同时震惊，他们刚刚把这个人身边的人全杀了，甚至包括他的父亲和所谓怀孕的妻子，没指望他能帮忙。

“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在先”，年轻首领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爹的饭匙蛇，是他培养的独门暗器，不会立刻置人于死地，但可以慢慢地折磨人，小时候有不听话的村民就被下了这毒，也有从其它部落被抢来的女人想跑，被这毒磨得不成人形。它的毒，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解。”

“小智，怎么办？”莉莉艾看向了小智。

“我相信他”，小智想了想说，“他肯为村民以身试药，不是坏人。”

莉莉艾从背包里拿出平时吃饭用的饭盒子，把药丸倒在里面，而后拉帝亚斯用精神强念将药丸震成粉末，红、黄、蓝、灰、棕五种颜色的药粉混杂地堆在一起。

“皮卡丘，铁尾”，小智看向自家的黄皮耗子。

“皮卡（用你的血）？”它不愿意。

“不用我的用谁的？这里活人就三个。听话，把铁尾竖起来，我划一刀就行。”

“皮卡（好吧）。”

皮卡丘竖起尾巴，由于钢系能量的覆盖，尾巴变得如刀刃一样锋利，小智的左手在上面狠狠一划，鲜血直流，忍住疼痛，拿起盒子接下血液，直到药粉被淹没。

放下盒子，莉莉艾拿起筷子搅拌，确保充分溶解。小智趁机包扎了伤口。

“嘿嘿，不愧是我训练出来的，这铁尾比妈妈厨房里的陶瓷刀还要锋利，你看，切口多光滑平整”，小智想活跃一下气氛，就拿自己开玩笑，却看到大家毫无触动。

“真是的，少讲话了”，莉莉艾一边给小霞喂药“汤”一边说。

“好好好，听你的”，小智坐到小霞身边。

“小智，谢谢你”，年轻首领没有说假话，小霞喝完后毒素渐渐消退，讲话时的中气足了几分。

“好好休息”，小智让小霞枕在自己的腿上，“明明是你救了我。”

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起身边被杀死的人，还有前半夜还和自己亲密无间的乙遥，转眼间就变成了要噬人的怪物，年轻首领哭了出来。

小智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只能看着他跪在地上大哭。

“小子，该想起来什么了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祖奶奶？”年轻首领蓦然抬头，看到差不多娃娃正站在自己身前，小智他们也惊讶，因为差不多娃娃是突然出现的。

“你…”小智的眼神里充满警惕，莉莉艾一个跨步，把小智与，小霞护在身后。

“别紧张，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差不多娃娃身上光影变幻，而后一个老年男性与差不多娃娃出现在小智他们眼前。

“差不多娃娃是我的宝可梦，你们应该知道，六道轮回里人是可以与自己生前的宝可梦融为一体的。”

“这个形象，鹤发低垂，身形瘦削，一手拄着拐杖，背上是个竹筐子”，莉莉艾好像回想起了什么。

“难道您是，神农氏？”莉莉艾试探地问道。

“哦，小丫头，看样子见识挺广的”，老人点点头，“老夫正是神农林。”

“传说中尝百草、救苍生的神农氏？”小智读书虽然少，但这些还是知道的。

“哈哈，谬赞谬赞，老夫不过是发挥些余热罢了”，神农摇摇头，“先把老夫捅的篓子补一补吧，差不多娃娃。”

“差不”，差不多娃娃点点头，光芒爆发，变成超级差不多娃娃，向小智与小霞发出了“治愈波动”，他俩的伤势立刻恢复了。

“捅的篓子？神农前辈您是在说我们吗？”小智此刻一头雾水。

“正是”，神农点点头，“那团火一样的东西许久以前找过老夫，说是模模糊糊地预感到有个身怀波导的人会来地狱道找它，叫老夫帮个忙。”

“它是不是这样？”莉莉艾在地上画了一个离元徽章的图案。

“正是，老夫察觉到你们的不同，所以才把你们引入我这九转迷森阵里面。”

“九转迷森阵？这是一座阵法？可为什么我看着这些树都像活的呢？”莉莉艾问。

“九转迷森阵是老夫以无数天材地宝炼成的大阵，与其说是需要布置的阵法，倒不如说是一片独立的空间。这是以老夫毕生法力所铸造的，可以化死为生，化枯为荣，也可以让生命在此凋零。没有老夫的指引，想离开这，只有以足够强的蛮力破开一条路。”

他这么一说，小智他们就明白在这里七转八转都走不出去，波导等力量还被压制的原因了。

“哦，还忘了一个，差不多娃娃，再辛苦一下你了。”

治愈波动笼罩皮卡丘，它感到，鼠妖王的意志正在苏醒。

“咳咳，借我讲两句。”

“皮卡（我特别想听）。”

“神农小子，居然在这种地方见到你”，皮卡丘嘴里发出人声。

“你这粮仓硕鼠，果然活得很好。”此刻的神农，像个顽皮小老头，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语气里满是欣喜与欢快的意味。

“我不就是搬走了你们一座粮仓吗？至于记仇记到现在？”

“一座粮仓？一整片位面的粮食，还都是平民吃的，甚至有你们鼠族的灾民，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全搬走了！”

“那么小气干嘛？你看看你，弄这阵法把我们全勾进来，知不知道差点出鼠命啊！”

“你还好意思提鼠命？不是女娲娘娘及时赶到，真的就要饿死老鼠了。”

“可我也不能看着在前线搏杀的鼠族战士没军粮吃，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您是和女娲先祖一个辈分，又都是天地联军的领袖，按照级别，我估摸着还得叫您声老祖，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俩，是忘年交？”小霞插了一句。

“算是吧，他太爷爷神农炎认得我”，鼠妖王说，“神农一脉乃是女娲后裔之一，对生命法则的运用炉火纯青。”

“话说，你弄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要找我麻烦吧？”鼠妖王自知当年理亏，没在往事上纠缠过多，把话题拉回了当下。

“这还真不至于，那火焰徽章想要我把这座阵法送给身怀波导之人，毕竟我早死了嘛。但我不确定你们到底能不能承担起拥有它的责任，所以设下了这个考验。”

“也就是说，我们遇到的这些事情都是假的？”小智问。

“半真半假”，神农林看了一眼年轻首领，“孩子，接受回忆吧！你在这里面，困了太久了。”

“我，我…”年轻首领低下了头，身体表面开始发生变化，脸上出现了无数血迹，头上有一个明显的凹坑。而且更古怪的是，此前死掉的沙奈朵的尸身，也飞出来三团光点，化作两名从没见过的女子，以及老首领的模样。

“啊”，小霞与莉莉艾吓得惊呼一声。

“不用怕，一旦回想起自己活着的时候的事情，执念就会变成死前的样子。”神农林安慰道。

“谢谢您了，神农老前辈”，年轻首领带着自己的父亲与两位妻子鞠了一躬，而后化作光点，向天空飞去。

“他们走了吗？”小智他们心里感慨万千。

“是的，要通过天神道进入我从没去过的阴间，转生去了。”

“你们在这片森林里所经历的事情，就是他死前一两天所经历过的，他舍弃不下生前的遗憾，循环往复。”

“可我们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莉莉艾不解。

“你们，是破局者。生前，他与自己的父亲就如何处置一群漂流到这里的海对岸的人发生了冲突。他们这个村一向视海对岸为死灵之地，海对岸的人全是魔鬼的门徒。恰好他的一位妻子当晚不幸流产了，他的父亲愤怒之下，要把那些外人全部处死，他不愿意，双方争吵很严重。”

“那，是他的父亲盛怒之下杀了他？”小霞说。

“怎么可能，他的父亲搬出族规，不准他插手。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群外乡人，真的是来这里抢夺土地的，这孩子的另一位妻子，是此前安排的策应。那个女子，在晚上药翻了这对父子，把外乡人此前被收缴的武器全给了他们。后面这个村子都被夜间的突袭屠杀了，身为内应的妻子对带队的人说不要杀他俩，结果一起被杀了。”

“这，太令人唏嘘了”，莉莉艾只能这么评价，“他的父亲很迂腐，可如果按照他的父亲的话，直接动手，那他们村子都能保全性命；可他的思想明显是进步的，为了坚持心中的原则，或者说理想，正好着了对手的道。身为内应的女子，却爱上了这个年轻首领，又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或许才是她最大的悲哀吧。”

“嗯，我很赞赏你的看法”，神农林满意地点点头。

“我还有一个疑问，您说破局者，我不明白。”莉莉艾说。

“我后来路过那里，看到他们的执念在轮回黑洞前徘徊，久久不愿离去，就把他们装进葫芦里，后来啊，我还是死于药草中毒，这些东西就跟着我一起进了六道轮回，地狱道是我自己要进来的。”

“但你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死于药草中毒呢？”皮卡丘问道。

“那时候鼠妖王你已经进入轮回里，我在追杀一只被仿造的异化无极汰那时遭到埋伏，无极汰那的毒液渗入了我的五脏，我掉进了那个年轻首领所在的位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那里的人很缺乏医药知识，我就行走四方，尽可能在死前传递一些知识出去，差不多娃娃就是在这途中结识的。”

“前辈大义”，莉莉艾很尊重地说道。

“不必如此，我这么做，物伤其类罢了”，神农林摆摆手，而后抚摸着差不多娃娃，“它才是真大义，我死了以后，接过我的衣钵，继续一边走四方、传知识，一边尝百草，第二次天地大劫使得许多我认识的植物消失了，又生出了许多新的物种，在我们当时的条件下，肉身试毒是唯一可行的方法。”说到这里，神农林眼角有泪光闪烁。

莉莉艾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知道，神农林殒落后，差不多娃娃就这样尝下去，某一天也中了无可救药的毒，与神农林在地狱道重逢了。

“扯远了”，神农林笑了笑，“破局者，就是让你们扮演这场事件里某一方的角色，让他不留遗憾罢了。”

“那他的遗憾是什么？”小智问

“很多的吧，不过看样子，好像全解开了呢！”小霞说。

“是啊，也许刚刚再死一次，他们四个都想通了”，神农林摸了摸胡须。

“前辈，那两个小遥为什么会变成他的妻子呢？”

“我发现这两个异化怪物跟着你们进来了，就干脆把它们与那人两位妻子的执念揉为一体，反正不影响事件进行，正好也试试你们的实力。”

“神农小子，你为何不用这大阵保你性命呢？”鼠妖王问。

“我伤得太重，大阵能量全部提出来也只能多活一百年罢了，不如留着，或许有大用”，神农林此刻看向了小智。

“前辈，您尽管说”，小智看出对方有话要嘱托。

“来，接过这根拐杖。”

“好”，小智双手捧着神农林的拐杖，刚接触，他就感到波导恢复了运转，小霞与莉莉艾的力量也回来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这九转迷森阵的主人了，你们的心性我已看清楚，完全有资格掌控它。天地将有大劫，我希望你能让它发光发热。”神农林严肃地说道。

“是，请前辈放心！”

“还有，这神农杖里蕴含着我神农一脉的绝生秘法，能够发出蕴含着浓郁死亡法则的神灵一击，如果上古妖神阿尔宙斯可以被称为神的话，危机关头能保你不死。”

“蜥蜴王，你身怀青龙血脉，与老夫的木系力量甚是吻合，就送你一场造化吧！”说完，差不多娃娃捧出一颗翠绿色的宝珠。

“这是，生命宝玉？”小智感觉和对战时一种常见道具很像。

“这是青龙珠，老夫曾经在探一个很深的山洞时捡到的，带着它，蜥蜴王可以沉浸在木系的氛围里，只要坚持锻炼，就可以更快地掌控生命法则。”

“太好了，蜥蜴王，收下吧”，小智大喜过望，这种不揠苗助长、又能辅助实力提升的道具正是他们所渴求的。

“差不多娃娃，就请你在阵中辅佐他吧，大阵能保游魂不灭，假以时日，你或许可以重新生活在阳间。”此时，神农林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差不（你怎么不告诉我交走拐杖后你会魂飞魄散）？”，差不多娃娃拉着神农林的手，哭了出来。

“乖孩子，别为我伤心，我早就是该死之人了。小智，就拜托你们照顾它了。”

“前辈，慢走！”小智一行忍着泪水，深深地鞠躬。

“哇”，差不多娃娃放声哭了出来，它的训练家，此刻化作光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