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郑南衣241

“我会好好收着它，”寒鸦肆握紧手心金钏，薄薄一层冷汗，被风一吹令他无端心口一紧。

寒鸦肆一贯是个极其克制隐忍的人，可现在，心里有道声音催促着他，要是他再不说，恐怕就会留下永远的遗憾。

难得见寒鸦肆如此羞窘的模样，郑南衣只稍稍瞥了一眼他递给她的紫檀木匣，便颇感有趣地盯着他看。

“给我的吗？”

“既然做了你的寒鸦，总该为你备份见面礼。”

寒鸦肆点了点头，硬朗面庞泛着柔和的红意，声音如树叶沙沙声，听得郑南衣熏熏然。

“好漂亮的簪子，我很喜欢。”

“这是特意为你做的生辰礼，你喜欢便好。”

郑南衣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匣中缠枝钗花簪，抬眼，正撞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当下，便意识到这簪子没那么简单。

沉默之际，寒鸦肆破天荒地主动牵起她的手，慢慢地走，大雪淋了满身，就当共白首。

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郑南衣想到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忍不住悄悄侧首，越看越觉得他会是话本子里的贤惠好夫君。

“你的从前，我都错过了。”寒鸦肆捏了捏少女不安分的手指，郑重其事道，“但往后，岁岁年年，你的每一个生辰，我都不想错过。”

他看起来是那么认真，郑南衣都不舍得去想，要是他再也见不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她幽幽呼了一口气，总感觉自己像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

不合时宜的嗤笑声打破两人的和谐。

从不循规蹈矩的男人，就这么轻佻不羁地斜倚在不远处的红漆圆柱前。

他环着剑，微微垂首的姿态，气势却异常凶悍，一双鹰眼，直勾勾，恶狠狠地盯着二人看。

愤慨的神情就仿佛是来捉奸的正室。

“郎情妾意，真是好得很啊。”

郑南衣听惯寒鸦柒阴阳怪气的语调，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径直略过他，直视前方。

被拉着往前走的寒鸦肆原本还想呛他一声，可眼下无声胜有声，都不用他开口，就足够让寒鸦柒气够呛了。

“郑南衣。”

寒鸦柒的声音骤然提高，斜靠着的姿势也跟着端正起来，他眨也不眨地看着目不斜视的少女，短剑被他握得咯吱作响。

眼看着郑南衣就要从他面前过去，寒鸦柒彻底急了。

“南衣！”

再顾不得一点脸面，寒鸦柒出声挽留，是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的卑微姿态。

可是，那个总是笑吟吟看着他的郑南衣，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

寒鸦柒悲哀地发现，她是真的毫不在意。

她做到了。

如她所说，她真的不要他了。

寒鸦柒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携手而去的两人，自喉间吐出嗬嗬的笑声，凄凉，怪异。

狼狈的样子，像极了丧家之犬。

可他才不会放手，既然留不住郑南衣，他不介意做她身边的一只恶犬。

被寒鸦柒挤得无路可走的郑南衣实在忍无可忍，朝他推了一把。

谁曾想，寒鸦柒竟是个极为不要脸的，被她推开了，又立马缠上来。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你是没长眼，还是没长心？”

“喔，对了，我忘了，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心！”

郑南衣的话跟淬了毒的刀子没什么区别，尤其她看着他时，眼里都是明晃晃的嫌恶，远不似面对寒鸦肆时那样柔情蜜意。

诸如种种，都让寒鸦柒气得五脏六腑疼。

但什么是恶犬？

恶犬就是无论主人如何对它，它都甘之如饴。

如果主人讨厌它，那一定是主人身边的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