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嗯?”
“寒鸦柒也会像这样对你吗?”
郑南衣闷声道,“没有,没有,没有!”
像只被惹怒的野猫,即使没有利爪,也有尖牙。
郑南衣恍然明白些什么,脑子里炸出一片白光。一双眼睁得溜圆,完全不可置信。
她不肯再往前靠近一点,摇着头拒绝得干脆,“宫尚角,你简直趁人之危!”
“怎么,在外面玩久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宫尚角的嗓音一向低沉,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和她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和当下二人的气氛完全不符。
双手得了空的郑南衣又恢复成此前欠了吧唧的样儿,忘记了刚才被教训的凄惨模样,“宫尚角,你别过来!”
“你是宫远徵的哥哥,又不是我的哥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郑南衣瞪着他看起来气势十足,却步步退后。
她跑路的功夫一向可以,趁宫尚角一个不注意,抓好衣服转身就要逃出床榻之前。
捕猎者总喜欢给猎物一种侥幸的错觉。它们热衷于抓了放,放了抓,在猎物以为就要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再重新将它们叼回自己的窝里享用。
譬如现在,只差一步就能推开门的郑南衣被人又捂住嘴,拖了回去。
“你信不信我现在叫人!”
“你当然可以。”
砰的一声,郑南衣撞在墙壁上,已经避无可避了。
而宫尚角只是笑着看她,步步紧逼,他总是这样,看什么都是胜券在握,看谁都是凡夫俗子。
“宫尚角,你不能老这样欺负我。”
“我要回家!”
郑南衣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可当他真真切切逼近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颤抖地多厉害。
“回徵宫吗?”宫尚角微微偏头,接住她眼角掉个不停的泪珠。
宫尚角有些说不出的烦躁和沮丧,她以前和他在一起不会像这样总是哭个不停。
“不!”郑南衣胡乱抹了两把脸颊冷静下来。
想起宫尚角一直逼问无锋的事,郑南衣只当他一直介怀她的身份,便和宫尚角商量道,“我一定会帮你们铲除无锋,只要任务结束,我立马就走,绝不会碍你的眼。”
担心宫尚角觉得还不够真诚,郑南衣指天立誓道,“角公子放心,我对宫门真的不感兴趣,我只想回到外面……”
郑南衣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戳到他暴怒的点,宽大的手掌捏着她的后颈迫使她抬起头。
郑南衣看见那对细小的瞳孔骤然收缩,眉宇间横亘着不浅的沟壑,然后听见宫尚角压着声一字一句道,“你要离开宫门?”
宫尚角看起来有够生气,郑南衣不敢回应,只觉得有种再也走不出角宫的感觉。
她的额上很快布满一层细密的冷汗。
然后她听见宫尚角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他缓缓摩挲着她的后颈,慢条斯理道,“你总是搞不清楚状况。”
郑南衣被他今晚莫名的态度弄得焦躁不已,“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都说了我会走!会走!不用你赶我。你要是担心,大不了找个石头,我撞一下,或者让宫远徵研究个让人失忆的药,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宫门的消息被我暴露了吧?”
宫尚角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惹怒,他擒住她的面颊,低吼道,“骗子!”
郑南衣被他吼得一愣,她骗他啥了?
“你说了要负一辈子的责!”
“你自己说了一辈子就是每天!”
“你怎么敢把它忘了。”
郑南衣有些惶恐,哪个时候的老黄历了,他怎么还记得!
“当,当时,”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我是担心你养不好伤,才胡说八道的。”
“但你现在好了啊,而且是非常好!”
“所以不用我负责吧?”
宫尚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面容是一如往常的冷硬,“负不负责,是我说了算。”
“今天是你自动闯上门的。”
“进宫门也是你自愿的。”
“角宫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我给你两个选择。”
“帮帮我,或者我来帮帮你。”
宫尚角俯身挑起郑南衣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愠怒的少女,十分笃定她会完成这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