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衣径自坐在宫尚角脚边。
她赌宫尚角还记得当年他们一起爬树下河的交情,不会一脚把她踹翻。
很显然,她赌对了。
宫尚角眼神锐利,却也只是盯着她。
“阿娘曾经留给我一个葡萄花鸟纹银香囊。”郑南衣缓缓伸开手指,露出手心的镂空鎏金小球。
宫尚角变了神色。
“这原是一对。”郑南衣的鼻头有些泛酸,说不清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阿娘和泠夫人当年亲手做了一对。一个在阿娘这里,一个在你母亲那里。”
宫尚角的指尖泛白,用力到手背的青筋也鼓起,仿佛大树下交错横生的根系。
但他克制住自己想要一把夺过的冲动,声音低哑,一字一顿道,“你什么意思?”
“我想,如果你看见泠夫人的东西可能会开心些。”郑南衣还未察觉他话语中的危险,犹自注视着香囊发呆。
“开心?”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开心得起来?!”
宫尚角骤然暴起的音调把郑南衣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不知为何,或许是六年前,她见惯他这样用暴怒掩饰伤口的举动,郑南衣一点儿也不害怕。
连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
宫尚角的话很密,郑南衣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有些出神。
阿娘说泠夫人和她吵架时,整个人都变了。平时温温柔柔,话不多的人跟吃了炮仗似的,能把人冲飞。
郑南衣从宫尚角的语气神态上来看,他刚才说的话应该也不太好听。
他和他母亲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宫尚角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看见郑南衣仰着头,柔和地望向他时,突然就没了脾气。
她从前就惯会用这一招,任他发再大的火,她也只是跟只晒太阳的小王八一样,慢悠悠,乐呵呵地瞧着他。
一直等到他消了气,再同他说话。
又或者和他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和泠夫人真像。”
宫尚角的胸口起伏不定,似是极力隐忍着什么。最后,他俯身,紧紧锁住郑南衣的肩头,将人提到自己身侧坐着。
他的力道不轻,郑南衣嘶了一声,伸手去掰宫尚角的手。但他的臂膀像是坚硬的铁桶,无可撼动。
“我们都不是六年前的小孩子了。”
“别以为我们之前短暂相处过,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宫尚角没料到她会爆冲过来,冷不防直接被她摁到在塌上。
“郑南衣!”
以前,一旦宫尚角全须全尾叫她名字了,郑南衣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
但现在她才不管他生不生气,她好心好意来安慰他的,凭什么还得被他欺负!
左右她刚才冲撞了宫尚角,一定会被他修理,郑南衣心道还不如坐实罪名,好歹这口气能出了。
秉承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理念,郑南衣心一狠,干脆就着扑过来的姿势狠狠摁住冷硬着脸,气到极点的宫尚角。
“你是不是听不懂话啊!我来是怕你饿死,是想让你开心的。”
“结果你还倒打一耙,欺负我!你们两兄弟真是一路货色, 就知道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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