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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的手也被瓷片划伤,看着比上官浅的要深一些,需要绷带绑一下。
尤怜拿着瓷瓶,在宫尚角的指导下找到了绷带,又回到他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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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黑,她挺想点蜡烛,但又不想再生事,就干脆坐在床榻下低矮的台阶上,肩膀与男人的腿齐平。
尤怜很满意这个位置,她把瓷瓶和绷带摆在手边,将宫尚角的手拉到面前仔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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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修长骨节分明,但因常年舞刀弄枪,所以手心有老茧。还是宫远徵的手好摸,没这么多老茧,尤怜心中暗想。
她将药粉小心翼翼地洒在伤口处,又将多余的药粉吹掉。她左看右看,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非常满意。
她拿出绷带将他的手指缠裹起来,最后打了个完美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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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刚刚她太专注没注意到,在她包扎时。宫尚角一直在盯着她看。
少女脸上细细的绒毛被灯笼的光照映显形,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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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认真,给他包扎时好像在做一件很精细的工作,动作都是极其小心的。
少女的红唇嘟起,对着他的伤口吹气,温柔的风好像将他手指上的刺痛都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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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角公子。”尤怜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招呼宫尚角看。
细腻柔软的小手放开了他的手,宫尚角醒过神,抬起手放在眼前。他的手指被绷带绑得很规整,少女还给她打了个很漂亮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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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尤姑娘了。”他将手缩回袖中,脸上生硬的表情也慢慢软化了一些。
“我与远徵,与角公子您是一家人,谈什么谢谢。”尤怜笑着摇摇头,将绷带和金疮药整理好放在一起,准备过会儿还给金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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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好伤口,她好像没什么事做。宫尚角看起来好像没刚才那么阴郁了,她就起了离开的心思。
但就在她想离开时,宫尚角再次开口。“留在这里,陪我待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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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怜抬起头看过去,宫尚角的表情现在比较平和,还需要她陪着吗?但想到宫远徵的请求,她再次心软,只好点头应下来。
她站起身拍拍身后的灰尘,重新坐回床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乖巧地坐在宫尚角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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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比较晚了,尤怜在这里又只是坐着,思绪便渐渐模糊,眼睛慢慢阖上,开始梦会周公。
后来可能是姿势不舒服,睡迷糊的她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宫尚角,直接改为趴在榻上桌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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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桌是木制的,很硬,硌得她胳膊疼。她迷糊之间多次调整睡姿,却总是睡不舒服。
宫尚角看了她一会儿,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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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好像察觉到一阵暖意,往披风中缩了缩,还搂起披风一角垫在胳膊下,蹭了蹭袖子,终于彻底睡熟。
一时间,空旷的房间里只剩男人与少女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少女的声音清浅,他要把屏住呼吸才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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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见少女时,就知道她很香。现在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种香气阵中,这香气让他的心绪愈加平静。
少女睡得很好,原本一整天都比较苍白的小脸,此时缩在他的披风下竟然红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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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的手不由自主地探过去,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手正轻轻放在少女的头上,手指抚摸着她的长发。少女的头发保养地极好,顺滑浓密,丝滑地从他指缝间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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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本想抽回手,但突然听见少女呢喃着什么,他听不太清。于是他探过身,侧耳听着少女在说些什么。
少女红唇呢喃,阵阵热气扑在他耳朵上,隐约听见是“哥哥”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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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好想你…”她突然有些哽咽,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披风,神色有些痛苦。“哥哥…”
哥哥?宫尚角一愣。他曾调查过尤家,尤怜在尤家最受宠爱,上面也有好几个哥哥,不知她想的是哪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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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抚少女的头安抚她,又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该送她回去了。
宫尚角将裹着披风的少女打横抱起,又用狐狸毛领将她裸露在外的脖子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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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脚抱着少女推门走出房间,金复和春桃还在门口守着。
春桃见自家小姐直着进去到被人抱着出来十分惊讶,但又碍于小姐的身份而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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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里只有四人,其中一个还睡着了。
她要是不说,在场的金复是角公子的侍卫,她自己是小姐的丫鬟,二人能当做没看见把这件事深埋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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