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冬雪白头，人间已入寒冬。上海依旧是歌舞升平，只是这背后却是看不见的阴谋血腥。

“山海，我们回来的倒是时候，竟然是新春佳节，你看那烟火”

“嘭”

天空中绽出绚丽的颜色，李小男站在长桥上，眉眼带笑，眸中映出一片烟火人间。

唐山海看着李小男，忽然一股说不出的寂寞，生前她是否也在这无人却哗然的雪夜，看着满天烟火，却是思虑重重，就如他一般，在寒夜中指尖的一点火，一缕烟 无人可懂的心事。

“嗯，不管隐藏着多少险恶未知，上海的夜永远歌舞升平”

唐山海神色不明，声音依旧清冷

“是啊，这才是上海”

李小男扭头的一瞬间，看见了桥头的那对人，忽然眼睛酸涩了起来。

唐山海也看见了，喉头哽咽了一下，不禁意握紧了双拳。

“碧城……”

“陈深……”

76号已经覆灭，陈深顺利完成任务，76号特工总部一分队小队长陈深已经不存在了，死在了那场追逐战中，死在了那个雨夜。

“碧城，任务顺利完成 你跟我回延安吧”

陈深眺望着远方，黑蒙蒙的，只能看见那寒冷的江水在冰层下涌动。

“好…陈深，走之前我们去看看山海和小男吧”

徐碧城紧了紧身上的素白云锦披风，削葱般的玉指拂了一下发丝，一举一动宛如一幅清淡的水墨画，陈深看着徐碧城忽然有些出神，想起了李小男，她不像徐碧城，她喜欢艳丽的颜色，喜欢洋装，灿若朝阳。

陈深突然握住徐碧城的手，单膝跪地，就像当初那场生日宴会，他对李小男的动作一样。

徐碧城一惊，还未开口就听陈深说

“碧城，我不知道我现在这个决定合适不合适，但我想这么做，我想我一直是爱你的，从黄埔十六期到现在，我应该一直是爱你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知道我本应该在胜利之后在跟你说这件事，可是我不想等了，碧城，你愿意嫁给我吗，做我的陈太太”

陈深捧着一枚戒指，举在徐碧城面前。

徐碧城已经泪流满面，她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她从未想到过她真的可以嫁给陈深。

“我…愿意”

那枚戒指套在徐碧城手指的一瞬间，李小男忽然平静了，那些和陈深所有的过往，或浓烈或伤痛的回忆忽然间变的模糊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曾经陈深求过两次婚，一次利用她，一次怜悯她，可这次陈深是真的爱那个人，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陈深，我终于是不再爱你了，或许这一生我本爱错了人。

忽然一个大力，李小男被拉进一个怀抱，她错愕的抬眸，唐山海的脸忽然放大，幽深的眸底划过一丝难言的痛楚，李小男反手抱住了唐山海，额头抵在他的胸膛，无关风月，她只是特别想拥抱他，他亦是如此，同为天涯沦落人，他们是一样的啊。

唐山海看着陈深跪地求娶碧城，看着碧城先是错愕后是惊喜的神情 最后听得那一声我愿意，心中先是一阵苦涩，继而澄澈清明，这一生她误他负他欺他瞒他甚至最后害死了他，在这一刻忽然都不重要了，忽然一阵轻松，如判官所言，他终是放下了这段孽缘。

他扭头看向李小男，看见她眼角的那滴泪，身体快过思考把她揽入怀中，看她惊愕却很快平静下来抱紧了他，他知道，他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