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李相夷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引发起了高烧,苍白的脸儿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像泡在水中一般。
桑榆坐在床边,将药喂给烧的迷迷糊糊的李相夷。
药效很快的便起了作用,烧慢慢退了下去,李相夷昏昏沉沉的睡着。
桑榆靠在塌边的架子上,轻轻将被子给李相夷盖上,随手掖了掖。
听着他的小呼噜伴随着窗外哗哗的雨声,桑榆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李相夷昏睡了两天,等他睁开眼时,已是晚上。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他晃了晃脑袋,下意识地打量四周,目光停在趴在桌子上的小姑娘身上。
暖黄色的烛火摇曳,明明灭灭地打在她的身上,屋子内很安静,只余蜡烛芯燃烧着的噼里啪啦的作响声。
感觉到强烈的视线,看到苏醒的李相夷,桑榆走过去将将手心贴放在他的额头上,有些温热,她松了口气,已经退烧了。
细腻的触感让李相夷耳朵红了红,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干涩嘶哑的声音响起,像极了破风箱一样刺耳。
李相夷是姑娘救了我?
听到自己的声音,李相夷怔了怔,下一刻嘴唇被冰凉的物件抵住,制止了他的胡思乱想,他低眸看向那只茶盏。
桑榆你高烧了一晚上,嗓子干哑很正常。
她将温水放在他的嘴边,见他不喝,还以为他怕自己下毒,便将水一饮而尽,重新给他倒了一杯。
桑榆现在可以喝了吧。
李相夷姑娘又何必救我呢。
李相夷地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而后虚弱地开口道。
李相夷我只是一个求死之人而已。
桑榆你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事么。
她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又拿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
桑榆这个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人和物,有大漠长月,有江海山川……所以,活下去吧。
李相夷咳嗽了几声,遗憾他定是有的,师兄的尸首还没找到,至于这世间美好的东西,他见过拥有过,没什么好留恋的。
李相夷还要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李相夷强撑着身体想要起来,最后只能无力地靠在床头,对她谢道。
桑榆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着了,我叫桑榆,至于救你,那不过是顺手的事。
桑榆将软和的枕头放在他的身后,笑着说道。
李相夷桑榆姑娘,我一个男子不便留在姑娘家中,我这就离开。
桑榆不必如此着急,你种的毒有些复杂,你在我这儿多留一段日子,我为你解毒。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看着他那苍白如纸的脸。
桑榆更何况,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还是在我这儿好好养着吧,别自己一出去,叫风一吹,把你的小命儿给要了去。
李相夷可是……
李相夷刚开口就被打断,桑榆捂住他的嘴。
桑榆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
见李相夷点头之后,桑榆开口问道。
桑榆对了,你叫什么?
李相夷你不认识我,就敢往家里带,不怕我是坏人?
李相夷看桑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陌生人都敢往家中带,也不怕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桑榆可是,你现在也打不过我啊,所以,我根本就不怕你是个坏人。
昏黄的烛光倒映在眸中,他哑然失笑。
李相夷我叫李莲花,的确打不过你。
桑榆李莲花。
桑榆嘴中总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继而抬头看着他。
桑榆真巧,我喜欢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