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宫子羽心里是有被说动的。
他说宫尚角无凭无据,宫尚角给出了说辞。
他说这点说辞不够,宫尚角又拿出了更有说服性的证据。
可宫子羽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弱点,便是太过护短。
更别说让他去怀疑朝夕相处,早已视作娘亲的姨娘。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自他有记忆起,他娘整日郁郁寡欢,对他少有教导。
他爹将他贬得一无是处,让他许久都无法正视他对自己的爱。
直到……一夜之间,父兄双死,他一个纨绔被推到执刃的位子上,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开始成长。
他垂了垂眸,又很快抬头正视上宫尚角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
他知道自己跟宫尚角,甚至是宫远徵相比,他一点都不成熟。
很多人都觉得,他配不上执刃的位子。
可现在他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前,若是连自小疼他爱他的姨娘都护不住……才是最没有资格吧。
宫子羽你自己也说了,口舌之争,最为无趣。
宫子羽若你真想指认姨娘,就请拿出实质性的证据出来。
宫尚角证据自然会有的,倒是你,三域试炼后面两关该怎么过……需要我教你吗?
宫子羽我……
这边两方谁看谁都不顺眼,而另一边,一红裙女子提着一盒黑乎乎的东西,边“哭哭啼啼”,边垂头抹泪状从沐羽澜门口飘过,引得她好奇地打开了门。
女子听到动静停了下来,原本哭泣的声音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了一张灿烂如花的笑脸。
宫紫商羽澜妹妹,你身体都好了吗?
沐羽澜好得差不多了,紫商姐姐,你这是……
沐羽澜眼神看了看她手中的盒子,又看了看她来时的方向,眼中满是疑惑。
顺着沐羽澜的视线看到自己做的这一盒糕点,宫紫商的神情又变得落寞起来。
沐羽澜紫商姐姐若是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宫紫商顿了顿,随后勉强扯出笑容,一手环上了沐羽澜的胳膊。
宫紫商羽澜妹妹,陪我走走,我们边走边说。
沐羽澜没有拒绝,轻声应了句“好”。
她很清楚地知道,在所有人眼里,她一直都是一个温柔乖巧,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两人边走边说,沐羽澜也知道了这盒糕点是宫紫商亲手为金繁做的糕,只不过可能火候大了些,导致烤焦了。
宫紫商被金繁伤过也不止一次了,但人都是有心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姑娘家,即使平日再大大咧咧,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情绪都没有呢?
沐羽澜也许……金侍卫有他自己的苦衷吧。
还有一句话,沐羽澜悄悄在心里说着,却没有说出来再扎宫紫商的心。
一个宫门大小姐,一个区区绿玉侍,他们的身份,太过悬殊了。
这就像她和宫尚角一样,一个宫门之人,一个无锋刺客。
还是两个有着血海深仇之人……
他们两人的身份,又何止悬殊二字?
沐羽澜拉着失魂落魄的宫紫商走到一处僻静处的矮桌旁坐下,桌上温着一壶茶,她抬手为她们两人各自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