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与宫尚角的关系,让沐羽澜对宫远徵多少有些爱屋及乌。
又或许是宫远徵本身就还小,小到沐羽澜对他起了恻隐之心。
宫远徵怕沐羽澜去找宫尚角问当年的事,从而勾起哥哥的伤心事,可这件事在他心里,又何尝不是一件痛苦的回忆?
看着宫远徵一滴一滴地掉眼泪,沐羽澜也有些于心不忍,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
宫远徵却像是知道沐羽澜还想问什么一样,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话语中,是难以抑制的伤痛……
宫远徵……十年前,他与泠夫人…都被无锋杀了。
宫远徵泠夫人……是他们的母亲。
沐羽澜忽的僵在了原地,紧接着心脏刺痛,指尖发颤,像是有谁在她心里撒了一把钢珠,只觉又冷又硬的痛感滚过心尖。
她低声呢喃,只觉喉咙酸涩腥甜,嗓子如同被一把钝刀割过一般,仅她可闻的声音传入耳中,又在她的心尖落下一记重击。
沐羽澜被……无锋…杀的?
宫远徵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加上又是黑夜,完全没有注意到沐羽澜的异常。
宫远徵而那本医案,就是……泠夫人的。
沐羽澜的大脑像是突然炸开了一样。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她想过医案出问题的种种可能,甚至宫子羽真的不是老执刃的儿子。
可唯独没想到……医案会是宫尚角亲生母亲的。
来宫门之前,寒鸦柒给了她宫门每个人的情报,唯独宫尚角的家人。
“宫尚角只有一个最疼爱的弟弟,就是宫远徵。”
这是寒鸦柒的原话。
有了上次半月之蝇解药的事情,她现在不得不怀疑,到底是寒鸦柒也不清楚,还是无锋有意让他瞒她?
……
门轻轻被推开,屋内静的可怕,一盏灯都没有,甚至连一丝月光也没有泄进来。
沐羽澜关上门,趁刚刚开门时透进来的光看到的景象走到了中央的池水边。
还没来得及看清想找的人的位置,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宫尚角别碰!
突然的声音吓了沐羽澜一跳,也吓得她缩回了马上要碰到碎瓷片的手指。
她再次抬起头,男人却已经来到她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与他微凉的手掌不同,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指尖,让此刻的她有些无所适从。
好在现在没有光亮,不至于让她的情绪在他面前无处遁藏。
她缩了缩指尖。
沐羽澜没事。
沐羽澜……你呢?疼吗?
女孩的另一只手抚在他的心脏处,他原本阴沉的眸子闪了闪,捏着她的指尖也不自觉紧了一些。
宫尚角不疼。
沐羽澜即是如此,那……我走了?
说着,沐羽澜唇角微勾,作势转身要走。
两人的手快要松开,宫尚角突然用力,又将她拉至身前。
宫尚角不许。
宫尚角从不对人示弱,哪怕受伤,也是独自一人躲在幽暗的山洞,默默舔舐伤口……
宫尚角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好吗?
她不该拒绝的,也拒绝不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沐羽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