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皇上下旨阿哥们迁往西三所,专人伺候,自此开始繁杂忙碌的学习。纯妃顿觉如遭雷劈,因为她只能每月见永璋一次。
母子分离,堪称锥心之痛。
她急促的喘息着,不敢去找皇上争辩,便到承乾宫外跪着,祈盼皇后出言相助。毕竟她也有孩子不是吗?
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远离自己的孩子。
但最终让她失望了。
皇后并未置喙皇上旨意,反而隐隐有赞同之势,语气轻柔的让她放宽心,皇上下令,奴婢们会好好照顾皇子的。
纯妃脸上的妆容被眼泪冲刷出几条痕迹,蜿蜒曲折,哭求道:“可是娘娘,永璋一直就在臣妾身边,臣妾就这一个孩子啊!”
“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成全了臣妾吧。”膝行几步,纯妃大着胆子扯住皇后的衣摆。
如今唯有皇后的话可以稍微触动皇上。
她必须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皇后面色平淡,挑了挑眉,“纯妃,你可知教导皇子的是何人?都是能力极出众的文臣武将,想必不会辱没了阿哥们的天资。”
即便是永琪日后长大,皇后也乐得由这些人来教导。皇子们若一直长于妇人之手,心气暂且不说,又能学到什么东西呢?
是鬼蜮算计,还是后宅阴司?
纯妃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止住嘤嘤哭声,眼神茫然无措。或许其实她也知道,皇后说的并没有错。
只是一时爆发的母爱盖住了理智。
此刻清醒过来,纯妃又不禁有些后怕。若永璋真的因为她今日举动,而丧失了这样好的学习机会,日后也定会恨她。
她母族不显,没什么能人,更别提真的对皇子有什么助力。细细一想,也就无力再哭诉了。
垂头丧气,游魂般回到钟粹宫。
*
慧嫔的身子渐渐不大好了。
她素有寒症,平日药不离口,又有太医院的人盯着,按理来说不该这么快就衰败下去。
但慧嫔短短一月内昏迷了两次,面如白纸,气若游丝。太医们诊过脉,摇头不语。
已是药石无灵的时候。
皇上正在上朝,皇后坐镇此处,询问太医还有什么法子能救一救慧嫔。终归相处了这么多年,皇上不会完全对人不管不顾的。
太医令躬身道:“臣等无能。”
看来是没办法了。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床帐里昏睡不醒的病美人,还是命太医们好生用药,能尽力少点病痛也是好的。
人死如灯灭。
她虽厌恶慧嫔,却不至于下作到,在这最后时刻还从中作梗。到底是旧识。
正要离去,突然人堆里走出一个青年太医,不顾身边人的劝阻,径直到皇后跟前,说有要事回禀。
“你有何事?”
太医拱手,说是慧嫔惯用的药方有问题。
皇后眯了眯眼,药方?
如果没记错的话,慧嫔的药方是皇上命齐太医亲自配置的,一度将其视作皇上宠爱的象征。因此没有一日落下。
越治越病,果然有古怪。
齐太医是皇上的心腹,一向只对皇上和太后负责。那对慧嫔下手,究竟是皇上的暗示,还是另有其人……
皇后敏感的嗅到了空气里风雨欲来的气息,环顾一圈周围人神情各异的表现,又回到那青年身上。
瞧着很是沉稳,不像口出狂言。
当即把人带去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