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陈娇（18）

“什么，让我去三域试炼？”

宫子羽蹭的站起来，语气恼火。台上三位长老神情肃穆，按照规矩，历来只有成功通过试炼的人才有机会争夺执刃之位。

他们那时急着稳定人心，便没提出来，现在有宫尚角坐镇，他们也能放手培养宫子羽了。没说的是，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对宫子羽的考验。

长老们已经年迈，迟早要将宫门事务交到执刃手中，包括宫门所有的秘密。如果宫子羽还是这般不长进，那岂不是害了宫门？

三域试炼，其实只是一个借口。

若宫子羽过不去，那么顺理成章，由宫尚角上位；过去了，就两人公平竞争，最终大概率还是宫尚角取胜。

宫子羽没有选择。

他们亦没有选择。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壮大宫门。

“规矩，哪里都是规矩。”

可是人就不重要了吗？

人的位置去哪里了。

宫子羽面露迷茫，陷入一种既清醒又溃败的情绪之中。回神后，他罕见的没有大吵大闹，平淡问道:“若我现在放弃试炼，是不是就不用做执刃了？”

长老们惊讶看着他。

“子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真是小孩脾性， 执刃变更岂能儿戏!

宫子羽点头:“我很清醒。”

当初父兄惨死，他怀着一腔仇恨，努力使自己坚强起来，力图抓住真凶。可是罪魁祸首叫宫唤羽，他从小敬爱的兄长。

姨娘是帮凶，合起伙来欺骗他。

幸得阿娇陪伴，宽慰，他才没有落到孑然一身的孤苦。宫子羽不用去想，眼前便出现一张艳若桃李的柔媚容颜。

如果成为执刃的代价，是必须要推辞和阿娇的婚期，让她毫无名分的等在宫门，他怎么忍心。

说到底，宫子羽对宫门谈不上什么归属感。他的父母不是因为爱情结合，对他亦是客气有余，他真正得到的爱少之又少。

又凭什么要求他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宫门？

这难道不可笑么。

他心里做了决定，此后再无转圜。对长老们躬身一拜，朗声道:“我宫子羽，今日在此立誓，绝不沾染执刃之位。”

“长老们属意谁，谁就做吧。”

当场脱下那身华贵厚重的执刃服。

说罢，不等旁人劝解，快步走出门外。

*

陈娇第二日才从金繁口中得知事情经过，看着仿佛卸下万斤重担的宫子羽，清贵瘦削如初见，神色却放松许多。

也许对他而言，这不是一件坏事。

便没有说扫兴的话，重新点燃一炷香，悠扬琴声再度响起。宫子羽慵懒靠在窗边，指尖随节拍在腿上敲打。

间或目光相接，各生欢喜。

一曲弹罢，她道:“你好不容易能压角宫、徵宫一头，现在丢了执刃的名头，真的不后悔？”

宫子羽坦然一笑，并不否认心里些微失落，大约在于从来没人相信过他。老执刃是，长老们亦是。

因此才更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他能对宫远徵颐指气使，却无法忽略宫尚角的出众，论能力，论手腕，他不及矣。

就算是输了，宫子羽也觉得理应如此。

陈娇眼神复杂，暗自推翻了对宫子羽的全部认识。可是她到底是不甘平庸的，从小到大，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宫子羽心态很好，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该怎么办好呢……”

“什么？”

宫子羽投来疑惑的一眼，陈娇宛然一笑，顺势拉住他的手，伏进温暖清雅的怀抱里。帷幔轻飘，掩住衣衫缠乱，春意无限好。

抬头吻上他的唇，不愿去想更多。

至少此时，她在心无旁骛的爱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