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和卓氏（14）

皇上这几日关心国事，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巴特玛，鲜少再想起后宫诸人。进忠进保等人闻弦知雅意，默契的拦下了嫔妃们的求见。

他们是御前伺候的人，谁都不敢多得罪，再不甘心也只得拂袖离去。日光隐曜，进保眯着眼，百无聊赖候在殿外，眼角余光瞥见一缕格外明亮的红色。

是皇后仪仗。

近前来，隐隐能看清皇后清冷而严厉的神色。进保心里直叫苦，他可不敢拦这位主，急中生智叫来师傅李玉。李玉同样感到头疼，还是进去通报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皇上头也不抬道:“不见。”

李玉维持躬身的姿态，心下一惊，点头应是。出门后，他不敢直言，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委婉表示皇上正忙，谁也不见。

皇后眼里本就清浅的亮光忽的暗淡下去，她无言的朝半开殿门内看去，他们这对夫妻，做的真是无趣。只一扇门，就隔绝了相见的可能。

郎心似铁，无可转圜。

她无心再关注别的，径直转身上了步辇。

晚膳时皇上照旧到承乾宫，满屋的人，他只看见眉眼含笑的巴特玛。一身浅紫织金旗装，简单的小两把头，几朵珠花下缀着穗珠流苏，朴素的不像是传言中盛宠的娘娘。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臣妾参见皇上。”美人如画，艳若桃李。

皇上摆摆手，拉着她坐在桌边，未有太多言语，却透着一股亲近旖旎的味道。

待一切事罢，皇上并未离去，拿着书对烛细看，清俊好看的眉宇好似层峦山巅，引人心生探究之意。巴特玛从镜子里看他，唇边弧度缓缓勾起。

“看朕作甚？”

不知何时，皇上已放下书，好整以暇回看过来，眸光幽微。那是一种比情欲还深些的颜色。巴特玛卸下钗环，从善如流落入他怀中。

语气亲昵道:“是皇上俊俏，臣妾看呆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脸颊，轻轻的，痒痒的，惊起那片肌肤的战栗。巴特玛朝里躲了躲，听皇上笑道:“促狭。”

“你进宫，应有半月了。”

巴特玛面色羞红，勉力抓住被子下那只乱动的手:“皇上记性真好，今日恰好是半月之期。”

他忽的叹气:“还是太短了。”

皇上低头看她，目光极温柔醉人，似有许多未尽之语。巴特玛一愣，仿佛能从这对望里窥探到眼前帝王一部分无处可放的真实，好像、就好像在这宠爱下，她什么都可以做。

静谧中，她听见是谁的心跳动如擂鼓，而后才是他的声音响起，“且再等些时日，朕已命礼部择良辰吉日，封你为妃。至于封号，朕得再好好想想。”

“皇上为何待我这般好？”

即便不完全清楚清宫的规矩，巴特玛也明白这里天然的尊卑压制，等级悬殊。短短半月就封妃，他虽是皇上，只怕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前朝后宫向来一体，那些官员又是何等难缠。

“爱妃如此美貌，只做一个小小的妃嫔，岂不辱没了？再者，兴许朕真的就那么喜欢你，想捧为掌上明珠又有何错。”

他可不是那个废物，以爱之名囚困心爱的女子，还自诩情深似海。对皇帝而言，喜爱的就应该送上高位，区别对待，不喜的，自然是厌弃冷淡。

所谓权衡，只是无能的遮羞布。

巴特玛不懂皇上内心所想，却震动于他的那番话，真的最好，哪怕是假的，能得到切实的好处就很不错。更何况，她确实被哄得飘飘然如至虚空了。

“皇上……”

放在皇上后颈的手臂用力收拢了些，她嫣然一笑，将两人拉至昏暗潮热的锦被中，春光无限好。一夜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