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

红色咒语在我手中如同一团红色的光球，随着我话音落下，红色光球迅速膨胀，以我为中心，将所有怪物包裹在里面。我站起身，擦干净嘴角血迹，挑了挑眉，看着怪物们纷纷倒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音。

铃铛声还在回荡，一下一下的催促它们起身。铃铛声音响在耳边，室内的温度快速下降，我的头发开始结冰，冰霜蔓延至双腿，将我整个身体都包裹住。我的行动被控住，抬一下手指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见我这副样子，它们不肯死心，认为这是一个将我啃咬殆尽的好时机。

我透过冰霜看出去，怪物们甩着脑袋起身，喉咙上下滚动，脖子像机器人一样扭来扭去，人头的脸上变成了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它们又将我团团围住，只是没有行动，我被控制住，当然也动弹不得。它们在等待，我也在等待。它们在等时机，我在等听清楚铃铛的方位。

我发现铃铛声才是它们力量的源泉，它们也许只是傀儡，铃铛的声音控制着它们行动。如果我不将发出声音的铃铛找出来，我打败怪物一次，它们就会站起来一次，若是如此，几番回合过后，再强的能力也有耗尽的时候。

许是见我许久没有行动，铃铛声再次变弱，声音细不可闻，像是响在我耳边，又像是远在天边。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除了铃铛声，我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作，似是认定我再没有还手之力，一声如惊雷的响在我耳边炸开，怪物再次朝我扑来。

我知道，时机来了。我的周身开始显现出白色的火焰，火焰将我包裹起来，身上的冰霜被白色火焰尽数驱散，化作水滴流到我脚下。我保持着笑意，眼神却很暗沉。火焰燃烧的越来越盛，怪物们也因为这光芒变得焦躁不安。

我一脚将扑上前的怪物踹翻在地，一只手抓住另外一个的脖颈用力一扯，温热的鲜血溅了我满脸，我舔了舔，味道居然还不错。长是长的丑，可味道还不赖。看来这次回去，黄泉饭店可以上新品了。我看向它们的眼神，瞬间放光。

我搓搓手兴致勃勃，新品该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呢？暂且放下这个不提，这里的怪物又够我取多少血，血用完了我该去哪里进货。可惜它们不会讲话，否则我非得逼问一番。

打定主意，我不再恋战，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缚鬼咒在此刻朝中间聚拢回散，又在延伸出去化成一条条红色线条在怪物之间游走，将它们束缚在原地再不能动作。

我仔仔细细听着铃铛的声音，当它再次在我脑海里响起，我举起手在耳边凭空一抓，一个由无数个骷髅头组成的巨大铃铛出现在我手上。我举着它，那些骷髅头没有眼睛，眼眶处空空荡荡。可我分明能感受到，它们都在注视着我。

这种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正盘踞在我肩膀，它嘶嘶的吐着信子，寒气森森，想往我耳朵里钻。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听到，跟这些怪物听的声音不一样。我听到的是铃铛声，它们听到的就是毒蛇吐信的声音。

怪物的力量也来自于毒蛇，它们的心脏就是一条蛇，这条蛇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操纵它们朝我攻击。我眉头一皱，用力扯住蛇尾巴，把那条正打算偷咬我的蛇摔在地上。我轻蔑:“不自量力。”

骷髅头铃铛想要逃跑，被我用力抓住逃脱不得。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它们又想化整为零，一个一个的分散开。我哪里会给这样的机会，一起出现的，当然要一起消失啦。我莞尔，我真是想的周到。

我勾勾手指，引来一根化成线条的缚鬼咒，它心领神会的攀爬上去，把整个铃铛层层包裹，哪个都别想跑。

又将用来对付我的招式还回去，身体力行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聚集在我脚边的水液受到召唤，一滴一滴的聚集在我掌心凝聚成冰雾。我把冰雾又在铃铛外附着一层。

葫骷髅头们可没我这么耐寒，不过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牙关打颤，毒蛇在里面胡乱蠕动。我嫌恶心，赶紧将它丢到地上。

骨头被冻的酥脆，蛇也被冻的僵直，我手中凝出黑雾朝铃铛打去，轰隆一声，铃铛炸开，无数骷髅头变成毒蛇散开。毒蛇落了满地，还没来得及跑，身体就被黑雾烧为了灰烬。那一刻，我听见了来自亡灵们的悲鸣，那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哭泣。

没有了铃铛，毒蛇也没有了，怪物们失去行动力，一个个都瘫趴在地上，垂着脖子不动。它们的眼神透露着疲惫与哀求。我迟迟没动作，它们一个个却挣扎着爬起身，动作一致的朝我磕头。

它们磕头时，长长的脖子扭来扭去，着实有点诡异。可它们在哀求我什么呢？是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不愿再在这里做看门走狗，助纣为虐吗？

我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那我不如给它们一个痛快吧。思及此处，我催动缚鬼咒穿透它们的心脏，利落又干净的结束它们的生命。

至于它们的血液，看见脖子扭动的那一刻我就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新品嘛，不急不急，总会想出来的。

待到我处理完密室的事，这边的场景一点一点消失，没留下一点痕迹，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要不是我还能闻到血腥味，我都会怀疑刚才的一切是真是假。我又回到了先前的走廊，僵尸虽没情绪，但我看出了它们的懵圈和惊恐。

我原本无意对这些僵尸下死手，我想着它们不是本意，是被人为抽走了灵魂放置在这里。可它们还有本能的趋利避害，应当能感知出我没有恶意，但它们还是选择对我下死手，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身上还带着怪物的血，嘴角噙着笑意，五指张开呈利爪状，鞋踩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讲过了，我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