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龙去脉

眼见着为首的死了，剩下的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

我落到地上，无所谓的耸耸肩，又当着他们的面，又把剩下的躯干掰成几段，面上却装的极为无辜：“你们刚刚说我什么来着？”我嫌脏的拍拍手，走到中间的那个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冲地上的被绑着的路北抬抬下巴：“把他放开。”

我撤了威压，接到命令的小鬼赶紧动作，慌手慌脚的解开绳子。绳子才被解开，路北瞬间跑到我身边。可能是想到我刚才的样子，又干笑几下，挪了挪步子，离我远了点。我倒是不介意，只是很小声的对路北说了句：“他们会吃人，我可不会。”路北一听，笑容僵在脸上，经过连番被吓，面上毫无血色，一步一步的走到我身后。

剩下的倒是挺会见风使舵，反正老大都死了，打又打不过，不等我说话，就在我面前跪成一排。我满意点点头，身体向后靠着椅背，单手托着下：“说吧，你们跟老张头他孙女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你们在中间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几个小鬼一起开口，七嘴八舌的开始开口，吵的我脑仁疼。

“闭嘴！”我厉声制止他们，指着最左边的那个“一个一个说。”

其他立马噤声，被指到的那个正准备开口，我又笑着补了一句：“我只想听真话。你们要是说假话，不管你们是躲在阴界还是阳间，我都会找到你们。”

他们忙不迭点头，赶紧跟我说：“老张头的孙女灵魂确实被老大抓走了，关在一个地方。”

“为什么要抓她？”我指了第二个鬼。

“老大跟阳间的一个道士达成了交易，我们帮他拘留鬼魂，保他一路顺风顺水，他则给我们供奉香火，保我们有源源不断的银钱。”

我若有所思点点头，一个道士，跟鬼做交易？怕也不是正经道士，更有可能是邪门歪道：“那个道士为什么找你们？”

现在不用我示意，第三个就自己接了下去：“老大生前跟那个道士认识。据说那个道士是专门帮有钱人家做事情的，有通晓阴阳的本事，是他主动找到我们老大的。”

我还没说话，路北倒是按捺不住好奇抢先说话：“帮有钱人家做事情，具体是做什么？”

下面的鬼继续接话：“平常就是帮人看风水，测吉凶。大多数时候...就是帮人收拾烂摊子。”

烂摊子，通常这三个字出现就没有好事情，我来了兴趣：“什么烂摊子？”

几个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我不耐烦的追问一句：“快说。”

路北倒是会狐假虎威，从我背后探出大半个身子：“你们知道她很厉害。”

为了配合路北，指尖出现一缕黑雾。

最开始的那个缩缩脖子，才颤颤巍巍的回答：“就拿老张头的孙女来说，她就是被那个道士杀死的，她的魂魄没来得及下地府就被我们抓走。道士怕她到阎王面前告状。”

道士还滥杀无辜？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她去阎王面前告状，看来这件事非同一般，我和路北对视一眼。

“她...她被道士做事的那家的男人侵犯，男人怕她把事情捅出去，就，就授意道士这么做。”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我听老张头说起过他孙女，这个女孩子很开朗很活泼，成绩也很好，在大学里人缘不错，长得也漂亮。可不知怎么回事，前些日子突然阴沉，整个人很沉默，不再爱笑，也不再说话。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整日整日的不出门。

直到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跟父母说去同学家里玩，就再也没回去。父母接到消息时，是有人在河边发现她的尸体在河边，报了警。

我的胸膛用力起伏，指甲刺进肉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群鬼的行事很老练，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眼神凌厉，一个一个扫视过去：“这是第几个？”

他们低着头，不敢跟我对视：“第，第五个。”

五个，五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们最美好的年纪逝去。她们原本有无限的可能，有很多种未来，现在却戛然而止，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就连灵魂也得不到安息。

“你们把她们关在了哪里？”

“就在...就在这间房子的下面。”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鬼也就不用再留。他们做到事情，也不值得我留他们一命，这是那几个女孩子的不公平。我猛然站起身，杀意尽显。

路北看出了我的意图，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捂着耳朵，默默转过身，表示他什么都没看到。几个鬼见我这副样子，哆哆嗦嗦的说他们都交待了，我为什么不放他们一马。

对此，我歪着头，面上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我有说过要留你们一命吗？”

他们当然不是我的对手，很快就去陪了那个死鬼老大。等到没了动静，路北才面对着我。我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路北的颤抖。

我眼中晦暗不明：“你怕我？”

路北点点头又摇摇头：“拜托，我是人诶，一个普通人，看见杀人都已经都走不动路，更何况是杀鬼？”

我意味深长哦了一声：“你还见过杀人啊？”

“比喻啦比喻。”路北白了我一眼。

见他没排斥我的接触，又秉着这么一个好看的人在我面前，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指尖触摸过他脸颊：“你刚刚是劝我不要动手吗？”

路北愣了愣，红了脸，没躲开：“不是啊。”又一脸理所当然“他们害了好几个女孩子，不动手就这么放过他们，岂不是没有道理？我本来是想让你下狠手，但是想想又觉得你刚刚那个样子，都不用我多说。”

我哑然失笑：“那你不害怕？”

“你讲过了你不会吃我。”路北倒是无所谓“而且我想啊，比起我的害怕，她们死去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绝望吧。”

我颔首，收回手垂在身侧：“我现在要是下面找那些女孩子的灵魂，还她们自由。下面可能会有危险，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待在上面等我？”

“如果我跟你一起，能帮上你的忙吗？”

我笑了笑：“也许当诱饵，再帮我挡攻击也还不错。”

路北很爽快的答应：“好啊。”

倒是我一时呆愣，看着路北的眼睛。路北的眼睛很好看，我快要情不自禁的陷进去。我最终没有带上路北，而是那缕精魂还给了他，就在我触摸他脸颊的时候。

我触摸他的脸颊，并没有摸到我想象中的褶皱，这种褶皱是人体在接触到阴霾之气后独有的特征。看不出来，只能用手指摸到，摸起来就好像鱼鳞的手感。

我看着路北好一会儿，眼前的人似乎并不简单，虽然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却在进入阴霾气息后，竟然毫发无损。若是换做其他人...路北，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