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之下

“我不知道这地牢一共有几层，但我会让人在最深的地方挖一个足够小的暗室，让你住进去。”

“听起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司理理嘴硬道。

“那样狭小幽闭的空间里，只适合储藏物件，没有什么光，也不会有任何声音，相信我，没人能在这样的地方坚持下去的。”

范璃只能听见范闲平淡但阴冷的声音，却能想象到他是什么表情。

范闲脸上应该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肯定很冷，像九幽之下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也许他的嘴角会有一点笑意，这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我可以死，至少我可以自尽。”司理理的声音已经不复之前那般淡然，带上丝丝哽咽。

范闲忽然笑了，他也许掏出来一瓶药丢给了司理理，“一颗便可要你性命。”

“我给你选择了，要么，在九幽之下囚禁终生，要么，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服毒自尽啊。”

范闲说话时尾音上挑，一幅淡然的模样，好像丝毫没有将司理理的生死放在心上，也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给出那个答案。

范璃在他的话语中渐渐闭上了眼，这一刻，范闲和她脑海中的长安竟然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长安也曾经在她面前展现过这般阴暗的一面，即使见过很多次，但再见到，范璃还是会忍不住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胳膊，用眼神示意青枫将灯灭掉。

司理理不会自尽的，否则她在被黑骑抓住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她想活，所以一定会屈服于范闲。

马上，范闲就要得到那个答案了。

事情也的确是如她预料那般发展的。

“司理理，你还是太年轻，你总是有太多的希望，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希望，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司理理发出近乎崩溃的嘶嚎，声音里是浓重的哭腔：“范闲！你就是个魔鬼！”

她也这么觉得，范璃赞同般地点点头，似享受般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范闲和司理理的对话。

不过最重要的部分她没有听见，到底是谁策划了牛栏街刺杀，那个名字，司理理只用很小的声音告诉了范闲。

但这也不是范璃最感兴趣的东西。

见范闲结束审讯，范璃站起来搓了搓手，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出场咯。

听见范闲的脚步声远去，她知道这座地牢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走吧，该轮到我去会一会这位北齐密探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不用跟来了。”

让青枫留在原地，范璃往前走了几步，墙边有一道暗门，她推开，蜿蜒往上走一段距离。

想着和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司理理，范璃嘴角扬起笑容，推开了面前的石门。

轴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地牢里十分引人注意。

地牢顶部有幽幽的亮光投射下来，范璃走进光亮处，看着司理理面带惊恐地看向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来。

“又见面了，司理理。我要是你，刚刚就选那瓶毒药吞下了。毕竟范闲可舍不得真的让你死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