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

回过身去靠着床边坐下，青枫任由床上的女子攥着自己衣角安然沉睡，没想着把衣角扯出来，反而又掀起外袍衣摆将女子露在被子外的小手盖住。

“对不起…衡…”

榻上女子忽然极其模糊地呢喃一句，想来是做了什么梦，可青枫却将那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他第一次守在熟睡的范璃身边，这句话也不是他第一次听见。

可奇怪的是，他问过致书几人，以往她们守夜时，从未听过小姐说任何梦话，小姐睡着时，什么动静也没有。

只有青枫在的时候，范璃才会偶尔于沉睡时突然无意识说出一句梦话，而且从来都是这一句。

“衡…衡…小姐，你在叫谁？”

睡着的范璃不会回答青枫的问题，这个问题也不会有答案。

可不知道为什么，青枫总觉得这名字无比熟悉，就像梦里的那个女子一样。

另一边，范璃走后，范闲坐在房间里仍旧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走出房间直奔林婉儿处。

直到看见心上人才终于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婉儿，你说滕梓荆是不是很蠢，我们说好了，他这条命只为家人而活。遇到程巨树时，他为何却不肯先走？”

“我也很蠢，我竟然真的相信他们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动手。若不是璃儿派了人跟着，我或许就死了，滕梓荆也不会只是断腿那么简单…”

长在皇家深宫之中，肮脏的手段林婉儿自然也是见过的。

可真当身边的人被卷了进去，她才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权力带来的斗争有多么残酷，心疼之余也只能尽力安慰范闲。

“滕梓荆甘愿用命救你，说明他也早把你当做家人。”

“范闲，你得振作些，这样才不辜负滕梓荆对你一番情谊。”

范闲在林婉儿这里呆坐了一夜，才觉得心绪稍宁，直到第二天清晨，正准备离开，却碰到赶过来的范若若。

范若若一见自家哥哥就道：“哥，鉴查院要放走程巨树。”

范闲一听哪里肯依，连忙去找王启年打探具体情况。王启年也是刚听说这个消息，也觉得奇怪。

“院长大人不在京都，鉴察院事宜都有一处主办朱格代理。放走程巨树这事，就是他下令。”

“带我去见朱格。程巨树当街刺杀朝廷命官之子，鉴查院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说着，范闲就往鉴察院的方向奔去，王启年忙跟上去，嘴里还不忘嘱咐。

“大人…您等等我，朱格跟随院长多年，位高权重性格严厉，您要谨言慎行啊！”

这边，范璃美美一夜好眠，醒来便觉神清气爽，却发现青枫又在床边守了自己一夜，当即有些愧疚，看向青枫的眼神中也柔意盈盈。

“你呀，我不是说过许多次，夜里不必守着我…”

青枫仍旧是固执地摇摇头，重复着说过很多次的话：“我总觉得，我守在小姐身边时，小姐睡得格外安稳。”

可不就是格外安稳吗？好像每一次只有感觉到青枫在自己身边时，她一直紧绷着不曾松懈片刻的才会下意识松泛些许，她记得，昨夜里，似乎又梦见衡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