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吗

“梓荆只是生计所迫，他也是被逼无奈，他没得选。”

小声辩解一句，范闲的气势已经弱了下来，却只听见范璃一声冷笑，还是不依不饶地质问。

“难道你就有的选？只我们母亲是叶轻眉这一点，就注定我们逃不过纷争。”

“说到底，你只是想为你自己和滕梓荆报私仇，你只是不肯承认你的自私而已。”

终于将这最后一层遮羞布扯破，范璃今天丝毫没有给哥哥留面子，所言所述句句如针一样扎进范闲心里。

眼看着范闲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脸色已经极为难看，范璃忽然就笑了一声，表情陡然变得柔和，语气也舒缓下来。

“可是哥哥，这世道自私才是对的，虚伪的公道没有用，你若不狠心杀人，就是别人杀你。”

“璃儿，我们一定要如此吗？”范闲看着妹妹，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收回视线垂头盯着地面，范闲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迷茫之气。

于范闲而言，他还是不能很好的接受这样的权力争斗，勾心斗角。

他以为他来这个世界是来享福的，可没想到刚进京都就已经遭受了这么多的刁难。

“你以为我这些年在京都，真就是整日吃喝玩乐享受人生吗？醒醒吧，哥哥，我们不是来享福的，至少现在不是。”

看哥哥这副模样，范璃就知道她今天说的话还不够狠，还没能激起范闲内心深处潜藏的那股狠劲儿。

闭了闭眼，范璃终于还是说出几句伤人的话。

“哥，从我们来京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被卷进这些争斗中。”

“你若还是觉得自己可以独善其身，趁早自废武功五感滚回澹州做个废物少爷。”

“今日只是滕梓荆废一条腿，迟早有一天你面对的就会是我、是若若、林婉儿的尸体！”

“范闲，丢掉这世上自有公道的虚妄幻想，你只能用你自己的手给自己挣个公道！”

劈头盖脸把范闲骂了个狗血淋头，范璃才觉得自己心中舒服了些，也不知道范闲这些年怎么长的，明明有勇有谋却偏偏认不清这残忍的世道。

他若不作为，便只能任人宰割，谁都不会救他，范璃不会、庆帝更不会。

可是看范闲的表情似乎没有丝毫触动，范璃心中无奈，却也知道多说无益。

道理她都掰碎了揉着血喂给范闲了，能不能懂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如果这一次过后范闲仍旧没有改变，范璃就得筹谋着真的用一条人命来换范闲认清现实了。

但用谁的命实在是一个大难题，范璃还是希望范闲能一次开窍，不要给她徒增烦恼。

“今天过后，影一和影二会对你忠心不二，信不信由你。”

“哥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推开门，范璃头也不回离开，只留下范闲一人枯坐于房中，仍旧沉默不语。

走出房门，范璃看了青枫一眼，就发现不远处的墙角柳如玉站在那里，偷听被抓包还是有些尴尬。

知道青枫是故意放她偷听，范璃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经过柳如玉身边时轻轻呢喃一句。

“哥哥这里暂时没事了，姨娘还是早些去问问爹哥哥遇袭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吧。这件事情，我需要一个交代。”

这件事情，不仅是范闲，她也需要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