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

范璃眼眸微动，点了点头默默赞同哥哥的话，眼神却不着痕迹瞟了一眼窗边一道黑影。

不是躲在一旁偷听的柳如玉又是谁？她显然也没想到范闲会替范思辙求情，不禁有些意动。

“闲儿，刚刚所说可是你的真心话？”闻言范建心中其实也颇为触动。

作为父亲，他的确不曾正视过小儿子，也从不知道范思辙对他的敬仰。

但他还是想听听范闲的真心话，并不是刚刚那番话不够动人，是他本能觉得范闲有话没说完。

听闻真心话几个字，范闲倒是犹豫起来，想了一下才开口。

“这…您若要听真心话，孩儿其实还有一句。孩儿其实是觉得范思辙没有心计，没有算计孩儿的本事。”

“噗，哥，这话说得太直白了些。”这话将范璃逗笑了，忍不出笑出声。

一下子范建和范闲和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知道不能再站在一边看戏，范璃只好也发表了自己意见，附和范闲刚刚的话。

“父亲，璃儿也觉得范思辙做不出算计兄长的事情。”

一双儿女都不是愚笨之人，范建打心底里觉得欣慰，但他还是继续追问道：“那若是他背后有人教唆呢？”

这句话就明显意有所指了，范建明显是在暗指如若是柳如玉指使范思辙勾结太子谋害范闲。

如若事情真是这样，他们又当如何？

窗外偷听的柳如玉本来听到范闲说自己儿子蠢笨，又好气又好笑。

一听见范建这句话，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呼吸都轻了许多，岂料范闲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有些懵。

“父亲，姨娘终究是您的妻子…”

隔着几朝几代，范闲骨子里终究是一个现代人。

之前在范璃的讲解下，他已经明白柳如玉即使看不惯他们兄妹，也做不出杀了他们这种事情来，于是对柳如玉也没什么敌意了。

范闲都明白的道理，范建又如何会不明白？

但明白是一回事，如何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即使知道柳如玉没有设计谋害范闲，范建还是要试探一番范闲的想法。

站在范闲的角度看，范建作为一个大男人，作为一家之主，既不是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合格的父亲。

但他只说了一句就没有再多说了，受限于这具身体的身份限制，他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白日里才刚刚同妹妹强调了自己没有娘亲那样让天下人人平等的宏愿，这会儿范闲也只是稍微提醒父亲一下，不要在感情上太过忽视柳如玉。

就是这一句话，让房间里陷入了沉默，窗外的柳如玉也一时间有些凝噎。

像是没想到自家哥哥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范璃觉得颇为惊喜，投过去一个夸赞的眼神。

本来她也想说一句，但见范建若有所思，便没有出言打扰，让他安静思考。

片刻之后，范建忽然长叹一口气，没有回答范闲刚刚那句话，只是起身出门让范思辙不用再罚跪了，还主动道歉。

“辙儿，是父亲错怪你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