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晓此刻在脑中将两人的对话飞速过了一遍,方恍然大悟,自己误打误撞竟成了别人的替罪羊。
她眼睁睁看着一口大铁锅从天而降,还百口莫辩。
而宫远徵还在奋力维护她的路上,与宫子羽争得面红耳赤。
她不禁想,有朝一日她能和宫远徵站在一条线上,也算是破天荒了。
只是……
这条线她想下了。
因为在宫远徵不停地越描越黑后,他就差帮她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她那叫一个悔啊。
就在他们节节败退,退无可退之时,一个丰神俊朗、气势凌人的男人走了进来。
宫远徵正与宫子羽吵得不可开交,注意到来人,立即止了声,乖顺地走到他面前,喊了声:
宫远徵哥。
宁知晓还在痛心疾首中,闻言像遇到了救星一般看了过去。
然而……在看清那人的样貌后,她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是他!
那人目视前方,眼神坚定,并未分给她一个眼神。
宁知晓见状,急忙往旁边两个侍卫身后躲了躲。
然而没等她松下一口气,就听宫远徵委屈巴巴地向他哥告状:
宫远徵哥,宫子羽恶意诬陷我和宁姑娘!
宁知晓“……”
宫远徵,你大可不必带上我。
大殿上霎时一静。
宁知晓一颗心提了又提。
宫尚角眼皮轻抬,视线扫向几人。
宁知晓立即垂下头,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片刻之后,宫尚角冷声开口:
宫尚角他诬陷你们什么?
宫远徵有了靠山,话便如滔滔流水一骨碌全吐了出来。
其中添油加醋自不必说。
而宫尚角,从始至终脸色始终如常,仿佛在听一个不能在普通的家常闲话一般。
宁知晓站在一旁,心里不自觉对他又钦佩了几分。
三年不见,这人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宫尚角宫子羽,你说是远徵弟弟换了百草萃,可有证据。
短短一句话,气势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宫子羽顿了顿,心里底气不足,
宫子羽百草萃是由徵宫负责,其他宫中的人都接触不到,难道不该怀疑他吗?
宫远徵张口反驳:
宫远徵哥,我没有做。
宫尚角没有理他,仍然盯着宫子羽,一字一句道:
宫尚角我问你证据。
宫子羽凝重道:
宫子羽没有。
宫尚角那宁姑娘……
宫尚角微微侧身,视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宁知晓身上。
宁知晓自知躲不过去,便从侍卫身后缓缓走出,表情沉痛:
宁知晓我冤枉啊!
她说话时,偷瞧了几眼宫尚角,看他反应应该是没认出自己。
宫尚角唇角微勾,眼里带着几分兴味:
宫尚角怎么冤枉你了?
宁知晓张了张嘴,已然解释不清,因此为难地看向他,
宁知晓我没杀先执刃和少主。
他像是真的思索了几秒,又问宫子羽,
宫尚角可有证据?
宫子羽这下底气足了几分,将一片喜服拿出,掷地有声道:
宫子羽这便是宁姑娘和郑南衣勾结的证据。
宫尚角“何以见得。”
宫尚角据雾姬夫人所说昨夜听见执刃房内有多人打斗声,而郑南衣早被远徵弟弟废了武功。你说是宁知晓将毒药给了郑南衣,但是新娘在入宫门前便经你羽宫的人层层筛查,又怎会带进毒药,难道是有人监守自盗?
宫子羽心中一惊,经他这么一说,才发觉其中隐藏的关窍。
宫尚角不由面色一肃:
宫尚角子羽弟弟不找到确凿证据,就随意将人抓来审问,中原宁家好歹与我们多年交好,也是在江湖唯一一个和我们共同对抗无锋的家族,你这样做,不怕宁家翻脸吗?
宫子羽难得被噎了一下,他昨夜得知父兄双亡,在短时间内查出这么多已属不易,因此忽略了不少细节,如今一看,这些细节却决定了整个事情走向。
宁知晓确实没有理由联合无锋的人谋害父兄,而且就在刚才他派人去她的房间搜查,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毒药。除此之外自从她进入宫家,也从未踏进徵宫分毫。
那她为什么要给郑南衣南星半夏?
除非她根本不是宁家二小姐,而是……
宫子羽灵光一闪,责问道:
宫子羽如果她不是宁家二小姐,而是无锋的刺客呢?
宫尚角不禁垂首浅笑,他头一次发觉这个弟弟真是天真得可爱。
宫尚角我昨日星夜赶往郑家和宁家就是为了确认二人的身份,你猜结果如何?
他朝宫子羽挑了挑眉,指着宁知晓道:
宫尚角她的确是宁家的二小姐宁知晓,但郑家早已人去楼空,坐实了已经叛入无锋。子羽弟弟还有什么疑惑?
话说到这份上,宁知晓的嫌疑早就洗清了大半。
只是令宫子羽耿耿于怀的南星半夏,仍然没有给个确切的说法。
他坚持道:
宫子羽那宁姑娘为何在明知郑南衣是无锋刺客的情况下,还要给她南星半夏?
宁知晓痛哭流涕,终于给她解释的机会了,于是道:
宁知晓我那样做,只是单纯地想引起宫三公子的注意。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静。
众人瞬间露出八卦的眼神。
宫远徵则通红着一张脸盯着她,心跳快了好几分。
她果然喜欢我。
而宫尚角,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却僵在了脸上。
此时,一个面目慈祥的长老打破寂静,笑着问道:“宁姑娘的意思是,你喜欢宫三?”
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本来的目的,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宁知晓在众人的目光灼灼下,缓缓开口:
宁知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和徵公子切磋一下技艺。
——
宁知晓洗脱嫌疑后,便径直往女客院落走。
走至半路,她发觉有人一直跟随。
于是停下脚步,喊道:
宁知晓谁?
转眼间,那人便来到身前,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双手,往角落一带,然后顺势逼她后退,直到将她困在墙与他之间的分寸之地。
如此近的距离,宁知晓感受到久违的气息。
心脏猛然狂跳。
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
宁知晓你……你想干什么?
宫尚角不出声,直直地凝着她,似乎想用眼神将她仔细描摹几遍。
两人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他才哽咽着说了句:
宫尚角沐萧萧,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