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里,尖锐的钟声响彻天际。
金繁身后跟着一群侍卫疾走在道路上,他脸色严肃,走过一列正在值岗的守夜侍卫,跟在他身后的侍卫端着一个木箱,里面是堆放整齐的药瓶。
金繁向所有人安排任务:“淬毒。”
侍卫们轮流从里面拿出一个,将瓶子里的毒液淋到自己的刀刃上。
商宫、角宫、徵宫、羽宫、弦音宫、长老院、执刃殿门口……每个地方都有一个侍卫手持白色天灯,点亮后放飞到天上,星星点点的火光破开夜的静谧,飘向远处。
此刻,正穿着玄黑睡袍的宫尚角看着天空上飞起的白色天灯,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角宫庭院里,身处黑暗,他的脸上有方寸的阴寒透骨,眼眸如深渊,一点光斑都照不透。
返还议事厅这边,宫远徵转头看向满眼阴鸷,且又渐渐红了眼眶的你,默默牵住了你的手。
宫远徴姐姐,节哀顺变……
是啊,你又怎么会不动容呢?
月长老又何尝不是对你宠爱有加呢?
花芊玥(心想)无锋……
幽暗的宫门峡谷,白色天灯像鬼火般游荡在密林里。
宫子羽双眼通红,泪水滚落,他独自快步朝雪宫大门走去,大雪吹乱了他的头发和长袍。
他想起月长老在执刃殿堂上每一次都为自己辩护。明明是他顽劣,明明是他不对,可月长老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予他宽容。
月长老在黑暗的隧道里,牵着他前行,他年迈佝偻的背影在火光里看起来温暖又和蔼。他不知道的是,月长老还让侍卫转交了他精心挑选的书,让他学习,鼓励他努力。
只是书还未收到,他已然不在。
宫子羽的喉咙哽咽,发出和寒风一样嘶哑的声音。
月宫里,滴答一声,传来扰人清梦的滴水声。
这里水影憧憧,波光粼粼。
月公子身着月牙白的外服坐在桌前,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如月朦胧而苍凉。
黄玉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前山传来急报。”
月公子进来
黄玉侍卫脸色苍白地汇报:“月长老遇刺身亡。”
月公子从无波澜的脸猛然怔住。
宫子羽走入议事厅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已经盖上白布的月长老尸体,以及墙上的一片血字。血腥之气浓郁,红字凌乱、阴森,让人莫名脊背发凉。
长老议事厅里,此刻已经有很多人,包括穿着睡袍的宫尚角,还有穿戴整齐、戎装戒备的宫远徵和花芊玥。三个人的反差如此之大,未免有些异样。
宫子羽看着墙上的血字皱眉。
宫子羽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是无锋!宫子羽怀疑的眼神凌厉地从你~宫尚角和宫远徵三人身上扫过。
宫子羽早就和你们说过,无锋刺客另有其人,贾管事是被刻意栽赃,然后杀人灭口。
宫远徵一听就表情不悦,想要反驳,但被你给截住了。
花芊玥谁说宫门只有一个无锋细作?
雪长老站在血字下面,一脸忧思:“无锋行事向来小心谨慎,若非有万全的把握,不会仓促出手。芊玥说得没错,若真是势单力薄,无锋定不会轻易暴露。留下血字,点名无锋,更像是一种示威、宣告……”
是公然对宫门挑衅。
不多时,医馆的大夫来到长老议事厅。一番简单的检查后,他很快得出了结论。
月长老除了脖子上一道薄如蝉翼的剑伤之外, 全身上下再无伤口。但其伤口甚异,虽为剑伤,却形如丝线,可见锋刃极薄。
若论外伤,确实只有脖子一道肉眼可见的伤,但至于其他内伤或者中毒,则需要详细查验。
宫子羽在脑海里飞速地分析。月长老遇害的时间是深夜,往常这个时候长老们早已睡下,至于是什么原因让月长老独自一人前往议事厅,他始终疑惑不解。
宫子羽月长老为何深夜独自来议事厅?
雪长老和花长老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就连他们也不知道,这一点更加可疑。
宫子羽执岗的守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宫远徵先是朝着宫子羽一番冷笑,然后才回答。
宫远徴你到得太晚了,我们已经仔细盘查过了。
宫远徴今夜议事厅的守卫是月长老自己吩咐撤掉的,直到浓烈的血腥味从议事厅传来,侍卫们才发现月长老被害了。
宫尚角背着手,眼中漆黑摄人
宫尚角而且,月长老把自己贴身的黄玉侍留在了侍卫院。
撤掉守卫,孑然独行,就连贴身的侍卫都没有带,宫远徵不由得猜测起来。
宫远徴月长老如此神神秘秘地单独赴约,倒像是要会见什么了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