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再见

七月末，南苑一中调整好进度也正式宣布开学，封校生总共放了一个星期的暑假，要在短暂的假期中将冬季生活用品纷纷替换，还要每日做病毒检测，并且每日又有固定的学习规划，连林叶这种自认为比较自律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忙忙碌碌后的开学，见到一张张熟悉面孔的同时，林叶突然有落泪的冲动。

一个个先前再熟悉不过的人脸上都写着似曾相识，林叶从队伍最前端将返校报告收集好，口罩上方每个人的眼睛都看不出什么有任何波澜的情绪，一直走到队尾，林叶都没有看到一直想见的那个身影......

上午的课几乎没怎么上，学生中存在密切接触者以及次密集接触者的全部被拒绝返校，统计人数的人手不够，老师们都被派遣下来迎接学生做统计报告。

班里的座位也被安排成了单人单桌，班主任为了让课堂效率更高，所以选择线下在教室讲课，她本来就住在学校对面，来回也比较方便，但是上课时麦克风下也要带着口罩。

上课前，班主任打开希沃白板，声音中略带着苦涩地说：“孩子们，我们来合张影吧，我们的劫后重生！”

林叶不禁回头看一眼教室后方的空桌，转过身尽量挺直肩膀却没什么气力地对着摄像头。

中午林叶本想回宿舍把从家里顺手拿的面包吃掉，权当是午饭了。一想张天若先前仔细叮嘱她要好好吃饭，又转头去了食堂。

下午被熟悉的起床铃吵醒，林叶皱着眉拿起外套打扫卫生，宿舍人也没到齐，工作量直接增大，一向急性子的林叶也将速度放缓，生活的冷淡总会打消人面对生活的积极性。

慢吞吞地走到教室，不熟悉的班级座位布局，教室后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愣愣地坐着，眼眶中的温热宣泄着生命的鲜活。

“张天若，你怎么样，这些天过的.......”

听到林叶那样情绪稳定的人声音中抑制不住的哽咽，以及慌乱的语无伦次，张天若说不清，心里对这次开学的抗拒降低了很多。

“还哭啊，林叶，你多大了......”

林叶不管张天若那些打趣她的话，跑过去紧紧抱住她，伏在她见上止不住地抽噎。

“好了好了”张天若拍着林叶的肩膀，“一会儿主任看到我们俩这么密切接触，不得急得跳脚”

林叶抬起头，口罩被洇湿，露出的眼睛红彤彤的。张天若眼眶也红红的，本以为还需要时间再次适应先前所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一点一点消散自己假想的那些悲剧，结果一个带有啜泣的拥抱便可以恢复如初。

林叶，这次谢谢你，不然我会用那颗布满阴霾的心继续去试探周边的一切，继续劳累在那些自己制造出的复杂情感中无法自拔。

张天若没有说的是，她先前看到过一种性格的解释，意思是说有一种悲观的人，他们生性冷淡麻木，总是有负面情绪，总是悲观厌世，并且这类人会习惯甚至最终喜欢上沉浸在悲伤中的自己。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没人来，也没人能触动她内心最柔软的那一点。直到现在，或许她终于明白，她不是，她只是一直被迫接受这个不太善良的世界，所以她满身锋芒，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可以流眼泪的小女孩。但是如果有人突然看到了她的难过，并伸出双手微笑着说：“那我抱抱你好了”她真的会痛哭流涕。

“干什么呢你们俩？”明朗中夹杂着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张天若抬头又低下，一句话也没说，是孙志光。

气氛开始尴尬。

“你家离学校这么近，怎么不像那些走读生一样享受居家网课”林叶抹了两把脸然后换了一个口罩，却还是有些疑惑地问。

“哥和他们一样吗，哥就是爱学习，学校里氛围再不好也比家里强啊”说着还不忘朝着张天若所在的方向贱贱地抛个媚眼。

张天若头都没抬，林叶假装没看见回座位收拾自己的东西，这次返校本来带的东西就多，在家里打印的纸质作业更是有半行李箱那么多，这下以后上课找作业都是一个难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