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夜特别静,可能是村民好眠的关系,连狗都不吠了。
醍贤开始思考着,今天的举动是对是错。
他不是不知道凡事必有因果,今天清泉村会遭逢大旱,是村子必定遭逢的大劫,出家人本应以旁观者的立场,不应逆天行事。
再说,看着村民获得泉水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略有所感,或许会引出村民的贪婪之念,这可是莫大的罪过。
但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为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许他受了伤,被村民所救也是冥冥中的缘分吧。
就在醍贤准备安然睡去之时,窗外忽然晃过一道人影,动作之轻。
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这人有武功底子。
“果然来了吗?”醍贤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有一人,正好往他头顶跳下来。
他立马用手挡下刺客的奇袭,刺客手握一把锐利的匕首,在夜晚散发着寒光。
醍贤反射性的将他往墙上一甩,砸毁了架上的一些瓷器古玩。
巨响引起林金家丁的注意,纷纷点灯赶来察看。
郑雨彤与林沂也跟过来看热闹,因为没有人看得见她们,索性在林家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空房休息。
刺客眼见形迹败露,翻身往窗外逃窜,醍贤本想抓住刺客,但还是晚了一步,刺客早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林金率着众家丁赶到醍贤的房间,看着满地的破砖烂瓦,问到:“敢问大师,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醍贤转过头,对林金笑了笑:“没的事。
刚刚不知怎么了,有只不长眼的大斑鸠飞了进来,没来由地猛钻,弄得这一地,实在对不住。”
“大师这哪的话,我们这有只斑鸠有什么稀奇。
这些东西,我请人给你全扫了,只是您门窗要关劳,不然打扰睡眠可就不好了。”林金松了口气,散了散家丁,回房去睡了。
“我们要不要追上去?”林沂问道。
“没办法了,那刺客早不知道逃到哪去,我们去了也是白追,不如跟踪林金,看看是不是他搞的鬼。”
郑雨彤心想,要是真是村民干的,一定会回到林金房里交差。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果跟他有关,势必能从那听到些什么。”
林沂轻轻槌了一下脑袋,她怎么没有想到。
两人捏手捏脚的溜到林金书房,其实她们不用这样也无访,只是太融入情境,不由自主的放轻脚步。
两人一路跟踪到书房,林金一进书房就大声爆喝:“什么大斑鸠,根本是陈水那混帐!
自以为长我几十岁,就处处与我为难,分明想夺取宝瓶,好一举当上村长。”
看见房内的林金怒不可遏,两人反而疑惑了。
原本她俩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林金指使,没想到他也不知情,而且竟然牵扯出村内权力斗争。
翌日清晨——
醍贤决定结了后山那只旱魃,一早便动身前往清泉村的后山。
林金带着陈水与张火还有几位村民,跟着醍贤一同去。
名义上是为大师带路、打杂,但实际上是怕这位和尚就这样一去不回。
郑雨彤与林沂也一同前往,如果不去,这趟根本白来了。
林金经过昨晚的事情,对陈水多有堤防,怕他留在村内会对宝瓶下手,于是以同为村内长老,请他一同执行这重要的任务。
再说陈水之前当过捕快功夫了得,也算是一个帮手。
陈水就算万般不愿意,但这可是关系到村子的大事,也不好推辞,只好跟上。
要从村内到后山,有一大段山路,在交通不便的时代,山路只够通行一人。
由于干旱的关系,满山尽是枯木与动物的尸骨,味道极为难闻,充满了各式沼气与腐臭。
山路龟裂,土石松动,稍有不慎,路面就会剥落,落入万丈深谷。
醍贤、林金与陈水三人还好,张火还有其他村名早已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了。
郑雨彤与林沂,因为时空的关系,感觉不到沼气与腐臭带来的影响,两人脸不红气不喘。
“贫僧认为,该让这几位村民在此稍作休息,越往山上走,恶气越重,这些人可能会承受不住。”醍贤打个揖,向林金提出建议。
林金对张火投以询问的眼色,张火对林金摇摇头,表示真的走不下去了。
“这样也好,你们在这等我们,如果天黑前我们还没回来,就先回去吧。”
林金在村民面前讲的好似舍身取义,慷慨激昂的感觉,几位村民纷纷劝留。
但皆被林金婉拒了,只有陈水一人在旁不屑,觉得他演技很烂。
“或许我们误会了林金。”郑雨彤看着林金,心想或许这件事有什么误会。
“那就我一人陪您上山吧。”林金放弃了与陈水、张火一同上山的计划,他一人就足够了。
醍贤点点头,继续往山上走,想必村民在这里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他没说的是。
如果这几位村民再走下去,他无法保证村民们能活着回去。
林金与醍贤继续往山上走,树木越来越枯槁,动物的尸骨也越来越多,沼气与恶气更加的浓烈。
两人的表情越来越铁青,醍贤觉得事有蹊俏,而林金则是害怕。
“我说林施主身体挺勇健的,走到这里竟然大气也不喘一口啊。”
醍贤转头对林金开个玩笑,但却话中有话,正常人到了这里,就算不中毒,也早已跪地走不动了。
“哈哈,给大师见笑了,我林某从小体力就是村里有名的。”林金打着哈哈。
“林施主您误会了,贫僧并不是指这个,依照这里的恶气,不是靠体力就能抵挡的了。”
连醍贤自己都要靠修为来护住心脉了,何况林金是一般人。
醍贤捡起了一旁的尸骨,竟是一颗人的头颅:“林施主,昨晚是只大班鸠,但这个你该不会跟我说是只猴子吧?”
“这方圆几里,就只有一个清泉村,而此山就在贵村之后,再过去已无别的村庄,这不是清泉村民会是谁?”
醍贤话语转为强硬,他觉得事情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