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和宫远徵一直在等茗雾姬行动,在羽宫传来雾姬夫人中毒的消息后,他们就明白,时候到了。
宫远徵站起身,“好久没有那么兴奋了!”
宫尚角笑道:“远徵弟弟莫急,戏才开唱,好戏还在后头呢。”
……
茗雾姬惨败着脸躺在床上,来把脉的大夫换了好几个,开出来的药都灌不进去。
看宫远徵进来,大夫就像是碰见了救星。
“徵公子你可来了!”
宫远徵坐下也没急着把脉,先是欣赏了一会儿茗雾姬狼狈的样子。
大夫没能解了雾姬夫人的毒本就惴惴不安,见徵公子一直没有动作更是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徵公子,您看出了什么门道?”
宫远徵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道:“望闻问切,雾姬夫人身份尊贵,我自然得望久一些。”
大夫点了点头,虽然不正常,但是放在徵公子身上也合理。
宫远徵给茗雾姬号脉,一上手就把出了好几种毒药。
对自己下手可真狠啊。
“她今日没有服用百草萃吗?”平时侍奉茗雾姬的侍女就在一旁。
“回徵公子,夫人说这两日肠胃有些不舒服,怕空腹吃药会伤了身体,说要用了早膳再服用百草萃,没想到……”
没想到才喝了口粥就口吐毒血了。
宫远徵那银针在茗雾姬指尖扎了一记,取了她的血。
“毒性很复杂,我取了血回去研究研究。”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茗雾姬多受些苦楚了。这些毒用量把握得十分精准,互相克制,伤不到她的性命,但是看起来惨极了。
她那么爱演,就多演上一些时日吧。
茗雾姬是先执刃的妻子,又是宫子羽走后羽宫的主事人,宫尚角出于人道主义也应该过来主持大局。
他坐在正厅的首席上,也没提要去看看茗雾姬。
“子羽才进后山,羽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看来是宫内有人做了手脚。既如此,即刻彻查羽宫上下所有角落,无论是毒还是蛀虫,都得给我揪出来!”宫尚角严肃道,“包括所有主子的房间。”
云为衫一惊,这话像是冲着她来的,毕竟只有她是后来者。
“远徵弟弟说他研究解药还需些时日,羽宫之事,就暂且交由……龙葵姑娘来处理吧。”
龙葵起身行礼,“是。”
云为衫本还想着羽宫群龙无首,她能找到些能用的消息。
龙葵看起来任人宰割,云为衫吃够了教训,不敢再惹她。
……
宫远徵悠哉悠哉地“分析”那滴血,甚至打着“方便”的旗号搬来羽宫暂住了。
羽宫谁在主事来着?
龙葵。
听着宫远徵洋洋洒洒吐出了一百条关于住宿的要求,龙葵没忍住转身走人了。
“啧,我开玩笑的!”见人生气了,宫远徵立马闭嘴了。
龙葵面无表情,“我可听不出来。”
有了独处的机会,宫远徵就想问些人多时不好问出口的话。
“你还没化作人形那会儿,为什么要来角宫打我?”宫远徵说这话时还有些委屈,他什么也没干就被剑给了一闷棍。
“你欺负哥哥。”
“他人高马大地还要你帮他出气?”
龙葵义正言辞,“没有人可以欺负哥哥!”
宫远徵心头泛酸,“他怎么就是你哥哥了?我怎么不能做你哥哥?”
“我比你大。”
宫远徵沉默,也没人能比你大啊。
“咳咳,”他清清嗓子,“你……成为剑灵之前几岁?”
龙葵在锁灵塔时经常反复品味姜国时无忧无虑的日子,在遇到哥哥之后便很少去想了,突然问起来,倒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应该……是十七岁。”
和他一样的年岁。
宫远徵手里一刻不停地捣着药,似乎这样他就是忙碌时和龙葵闲聊,而不是上了心地想知道她的往事。
“宫子羽呢?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哥哥……是姜国的大英雄。他死后,姜国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落下了。”
那你呢?
你是怎么死的?
这是宫远徵最想知道的问题。
也是最问不出口的问题。
死亡是痛苦的,他不想让龙葵回忆起。
“我听他们说,你是百年一遇的药理天才。”
宫远徵没有自得的神色,“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让哥哥宽心些。”
龙葵静静地听着宫远徵将那些往事。
两个少年人互相将平日里不愿回首的往事说于对方听,心在此刻相撞。
“你很爱你哥哥。”
宫远徵和她对上眼神,“你也很爱宫子羽。”
“可是哥哥不会一辈子陪着我。”这一点龙葵早就知道了,不管是龙阳还是宫子羽,都会娶妻生子,身边会有许多人。
可是有人会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宫远徵看着她,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