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浅论碑文

“带着冰云到各处熟悉一下吧。” 陈萍萍对言若海说。

　　“是，院长。”言若海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看来这鉴察院以后必是那范闲的。”等陈萍萍离开后，言冰云说道。

　　“为何这么说？” 言若海问到。

　　“陛下降旨让范闲掌管一处，三处的人是范闲的师傅和师兄弟，四处是我，他救过我，我欠他一条命。五处的黑骑和六处的影子大人都是以院长马首是瞻。只剩下二处负责情报分析，七处负责刑审以及八处负责文化的，都无实质的权利，不过是执行者。”言冰云分析到。

　　“你心里知道就好。” 言若海看儿子如今也是玲珑心思，就更安心了。

　　见三处代理主办冷师兄时，是最轻松的。三处的人都和费老一样，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因着冷师兄以前对治疗肺痨的建议，言冰云心中感恩，也就一直以冷兄相称。这也让冷子炎很受用。还好心的问起言冰云那位身患肺痨的朋友可有好些。

　　“现在的确好了很多。有劳冷兄挂心了。” 言冰云谢到。

　　“这有什么好谢的，对了，上次范闲也来问来着，我还寻思，怎么大家身边都有患肺痨的朋友啊。所以我又特地钻研了一番。发现啊，这病还不能总是躺着。偶尔出去散散步，踏踏青，呼吸呼吸天地之灵气，反而会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只要不过渡劳累就行。”

　　“冷兄的话我记下了。定转告我朋友，让她试试。”言冰云说完又作揖感谢。

　　回到家中，言冰云便将今早背下的碑文一字不差的默写了下来。碑上文字甚是新颖，他想让婉儿也看看，也想听听婉儿的想法。写完后便差了可靠之人送去了皇家别院。

　　至于踏青一事，现在正值秋高气爽，是个踏青的好时节。可是他一个外臣自然不能贸然邀请郡主一起踏青。只能让若若去请郡主，自己和范闲有公事商量，碰巧偶遇郡主一行，到也说的过去。

　　说到公事他还真的有一件事需要范闲配合。于是提笔给范闲写了帖子，让人送去了范府。

　　“这还没正式认亲呢，就开始给哥哥嫂嫂派活了呀。”范闲看完着帖子说。

　　“什么嫂嫂？什么派活？” 若若凑上来一看，便知这嫂子说的就是自己，羞红着脸拍了拍范闲：“你怎么就喜欢乱说话呀！”

　　“怎么乱说话了，这嫂嫂除了你还能有谁？”范闲搂着若若痞痞的说着，“所以踏青一事就要麻烦若若去请妹妹了。”

　　皇家别院里，婉儿也收到了来自言冰云的书信。他们的书信往来不只是风月，情爱。除了公事上的机密，他们海阔天空什么都能聊，有不解的，疑惑的都会写下来，彼此说说感受，这次也是如此。这是婉儿正真喜欢言冰云的地方。他从不因为她是女子就轻看她的想法，不屑于她的建议。

　　细细读了读碑文，又好好想了想，婉儿才提笔答信：

　　叶轻眉这个名字在宫里也曾经听说过，但是这个名字似乎是个禁忌，大家说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后来都用“那个女人”来代替。她还未出生时，叶轻眉就去世了。因此也没有见过她本人。但是从这碑文看来，应该是个很有思想，又胸怀天下的妙人。

　　但是这碑文中的世界太过理想化，怕是本朝之内是绝对无法实现了。

　　先说这法，为何有法？ 是为约束，为惩戒恶者。法该由谁来定，贤者？帝王？将相？还是芸芸众生？要说公平，那么就该由百姓立法。可是百姓关心的不过柴米油盐，婚丧嫁娶。

那么开运河，通商贸，造关隘，铸兵器，抵外敌，这些事情该由谁来筹备，来完善。如果由上位者定法，他们必然高瞻远瞩。大庆36郡，108州，752县, 千万余户人家。无法正真做到公平，公正，让每个人都安乐无忧。人之所以为人，因为都有私心。

　　再来说说这人生来平等。

　　几千年来世俗规范，道德礼节早已深入人心。世人眼中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善女红，不善妒。心中默认了男尊女卑又如何能做到生来平等。除非女子也能入朝为官，谈论政事，而不是只虚设些掌管珠钗衣裳，膳食果品的女官。可这又谈何容易。首先，民间女子过了18尚未婚配的，家中父兄不用受过，学堂得愿意收女学生，科考需同意女子也可参加，可在朝堂与男子一同为官。这桩桩件件都非易事。

　　不知不觉，婉儿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看夜已经深了，晚秋也来催促婉儿早点休息。

　　婉儿将信纸叠好放入信封中，烫上火漆，准备明日让人转交给言冰云。

　　第二天若若便来找婉儿，说起了踏青之事。婉儿自然是欣然答应。想了想又问到：“可否带上我大哥和叶灵儿？我大哥如今一人在林家，怕是也闷得慌。灵儿因他父亲要与她说亲，也是烦闷的很，所以也想带着灵儿一起散散心。”

　　“应该没问题，我也想着带上我家那个视钱如命的傻弟弟一起。省得他一人在家无聊，又惹爹娘生气。” 若若拉着婉儿的手说。

　　原本婉儿和若若不过点头之交，现在因着范闲和言冰云倒是越来越熟络起来。以前婉儿只觉得若若也是个心思重的，现在接触多了，到发现若若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便更想要亲近几分。

　　范闲还特地去钦天监问了天象，选了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大家分头去近郊的翠湖踏青。

　　言冰云与范闲一辆马车，婉儿与叶灵儿一辆，若若与范思哲同乘，大宝独自坐一辆。等出了北门，四车汇聚。婉儿下车，去与言冰云同坐，范思哲被范闲赶下了车。知道叶灵儿会武功，又凶巴巴的，范思哲只能去和大宝挤挤。变成了叶灵儿独自一人坐车，这时，她忽然觉得，也许成亲也没那么可怕，至少还能有人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