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家有难

不过几日，言冰云便被秘密派去了北齐，全面接手大庆在北齐的谍报网，直属陈萍萍管辖。而此事极为机密，事关大庆未来的国运。言冰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匆匆给婉儿留下几个字。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言冰云离开京都后，婉儿才收到了这只言片语和一个雕琢的栩栩如生的祥云玉佩。这十个字中，没有离去的原由，没有归期，想来定是又要紧又危险的差事。婉儿连夜为那玉佩打了穗子，日夜贴身带着，只盼心中所喜之人能平平安安，早日归来。

曾经年少情怀，还能寄托于往来的书信中。如今却是真的了无音信了。忧思过度的结果便是大病一场，让婉儿足足在床上修养了一月有余。

林珙常去探望婉儿。忽然见她日渐消瘦，又开始咳血，连忙请了太医前去医治。

太医诊了脉，还是老毛病。之前脉象还强些，怎么突然又... 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春日里邪风多，让好好静养。本想说让郡主不要思虑过多，转念一想，郡主这病是打小就有的，和思虑怕是扯不上关系。

林珙回到府中，和父亲说了婉儿的情况。林若甫叹了口气，也不管长公主是否乐意，决定亲自去皇家别院看看孩子。

婉儿搬出宫后，这是父亲第一次来。婉儿还是高兴的，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却被林相拦下：“婉儿身体有恙，躺着就好。为父听你哥哥说你病的重了，特地来看看你。”

林若甫当然知道婉儿是为了什么在伤神。以他的官位，打听个同僚孩子的去向不是难事。但这事，没这么简单。

前几日下朝，言若海悄悄和自己说了句:“不要打听我儿子的下落。” 那就证明这事不是他该插手的。能做到宰相，林若甫自然有自己的手段和本事，断不是莽撞沉不住气的。

“好孩子... 何苦为难了自己啊。” 虽然长公主是个疯的，但婉儿没有错。如今看她这般憔悴，做父亲的哪有不心疼的。连带着对言冰云的好感也减了两份。

“父亲...”婉儿隐约能感觉到，父亲是知她心思的。也不想瞒着父亲。

但话到了嘴边，却被林相打断：“知女莫若父，婉儿的事情，为父一直都放在心上。”林相拍了拍婉儿的手，轻声说到：“切记，不可多问，也无需多言。你只管养好了身子，为父定竭力为你筹谋。”

“嗯。”婉儿红着眼眶点点头。一直以为父亲因为母亲的缘故不太喜欢自己。现在看来，父亲到底还是爱自己的。

知道父亲也向着她，又有闺中密友叶灵儿常来探望，婉儿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灵儿还给她带了新鲜的话本叫《红楼》。也不知是何人撰写，京都城里一时之间，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世子贵女都争先买来看，还都看的如痴如醉的。

婉儿瞧着却没什么意思。比起话本里的官宦之家，身在帝王之家的婉儿更知道其中的难处。话本中男人三妻四妾，她舅舅还三宫六院呢。

特别是其中还有个姑娘，从小身体不好，年纪轻轻却是个药罐子。小小年纪寄人篱下，命运全由不得自己。虽然故事未完，但是猜着结局必是早早的香消玉损了！偏偏这姑娘还一样姓林，看着到像是在故意讽刺自己一样。

灵儿从不看什么话本，看婉儿似乎不喜欢这书，才大致翻看了一下。终于知道为什么婉儿兴趣缺缺了。灵儿狠狠把书摔在了地上：“什么呀，这书咱们不看了！不看了！”见叶灵儿这般义愤填膺，到是让婉儿笑出了声。

“婉儿你笑起来这么好看，该多笑笑才对。”看婉儿开心，灵儿就开心。

最近这京都是有些不同了。户部尚书有个私生子从澹州回了京，没过多久就在诗会上拔得头筹，一时间风头无二。不过这些事与婉儿都关系不大。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转眼两年就过去了。

忽然有一天，林府迎来了，堪比灭顶之灾的消息。林珙死了，林家的二公子，林家唯一的希望，没有了。

林家大公子因少时一场大病，如今只有孩童般的智力，另一个姓林的孩子便是婉儿。想到如今林家的百年家业要靠一个女婿，一个外人接手，林若甫也颇为惆怅。如果他日言冰云归来，不是一个能堪重任的，那为了林家，林若甫也只能让婉儿伤心了。

莫名其妙死了儿子，还是被宗师级的人物一剑毙命，林若甫自然要去庆帝那里哭诉一番。他什么心思庆帝清楚的很：林家祖上三代为官，对大庆可是既有苦劳也有功劳，如今这女婿的人选可不能太过随意啊。

林珙的死正是庆帝北伐的绝好借口，所以这点人情还是要还给林相的。扶起老泪纵横的林若甫，庆帝安慰道到：“林卿放心，林珙一事我必彻查。绝对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如果真的是北齐高手所为，那么我大庆也将不惜倾全国之力讨伐之，誓要为林珙讨回一个公道。再说婉儿也有一半李家血脉，我自当好好为她把关。”

都给完了承诺，看林若甫依旧伤心的抹着眼泪，庆帝故意调侃到：“我知林相与发妻情深，可如今相府子嗣凋零，纳几房妾室也未尝不是件美事啊。”

林若甫将近半百，家中嫡子如同孩子一般成不了事。娶了妾室，将来如若自己走的早，子幼母壮，只怕林府都得跟着改姓！陛下岂能不知这个道理？分明就是嫌自己哭的太久，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也算得到了庆帝的承诺，不好太过了。于是林若甫收起眼泪，谢恩告退